可绱舴弄不清其中界限,偶尔兜不住的几句话,又惹得桨乡兴奋。可桨乡再去缠他,绱舴只咬死了说彼薪流复没有半点纠葛。桨乡十分聪明,猜到了绱舴是故意不肯说,于是就少去同他说这些了。
绱舴看着桨乡哭得梨花带雨,哄着道:“没有诓你,但就是兄弟罢了,我也不能乱说啊,再惹了桐音斋的祸。”
桨乡抹gān了泪,怔怔道:“哥哥说的是,我早该出戏了,也许真的是宫里派人封的桐音斋,什么情谊大概都是空的吧。”
绱舴摸摸鼻子道:“你这样想也挺好,回自个屋里歇着吧。”
桨乡点点头,定定地道:“我已经看透红尘了,还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吧。”说着扔下绱舴就往自己屋子里去。
“哎!”
绱舴冲上去扯着桨乡不让她去,桨乡发了愿现在就要剃了头再不相信世上真情。两个人在院子里闹了起来,桨乡抽了绱舴腰间的刀作势就要绞头发,绱舴慌了神伸着手抱着桨乡的手腕,闭着眼喊道:“别别别,好妹妹,我以前都是诓你的,他俩是真的!”
“什么?”
桨乡停下手里的动作,丢下刀,一把扯住绱舴的衣领瞪着眼道:“你仔细说!”
绱舴喘着粗气,也瞪着眼看着桨乡,脸色的表情十分复杂,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桨乡皱着眉道:“你又耍我?下回你去庵里寻我吧!”
桨乡说着丢下绱舴就往自个屋里奔,绱舴有气无力的扯住桨乡的袖子,把她拖到近前,遮着嘴贴着她耳朵压着声音嘀咕了几句。
“啊~~~”桨乡捂着嘴跳着喊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桨乡扯着绱舴衣袖眉飞色舞地问道。
绱舴极不情愿的道:“是是是,不光刚刚那话是真的,还有更真的。”
桨乡几乎晕厥过去,合着手对着上天还愿。她挽住绱舴的手,噘着嘴撒娇求道:“好哥哥,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更真的都告诉妹妹吧。”
绱舴无奈的看着桨乡的样子,刚刚还一副看破红尘心如死灰的模样,现在笑得和花痴一样。
桨乡见绱舴又不说话了,求得更紧了。绱舴被缠得不耐烦了,就想拿些话打发她。
“我就是个在殿外伺候的,人家关起门来gān什么,我怎么知道?”
桨乡扶住心口,笑得面色通红,兴奋地几乎喘不上气了,一脸dàng漾道:“哥,你别说了,我要美死了。”
绱舴十分嫌弃地看看桨乡,说道:“你好歹是个大小姐,能不能有些闺秀模样,以后怎么嫁人?”
桨乡双手抱着脸止不住地笑,然后摆摆手道:“你不懂其中的乐趣,只要知道他俩这情是真的,就是终身不嫁,我也甘之如饴。”
绱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姑奶奶小点声吧,现在这情形你还不知道吗?别把你也给搭进去。”
“这浑水我蹚定了,既然我心里有底了,也不怕去府衙请命。”桨乡长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得意道。
绱舴神色很难看,拉着桨乡道:“虽不大可能是宫里出的手,但这背后的势力咱们徐家可惹不起,你消停点儿。”
“我自然不会明面儿上出头,但去京兆尹府探听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绱舴摆摆手道:“没戏,你要是不信,一会把我的腰牌递进去,看你能问出点什么。”
桨乡笑着拍拍绱舴道:“哟,你不怕蹚浑水了?”
绱舴笑了笑道:“我是陛下奶哥哥,我怕什么呀?谁都知道咱们徐府有个御妹好管闲事,你不去问人家才奇怪呢。”绱舴又严肃道:“但你要记得一点,只能询例去问,不可漏了自己的立场,更不能明着参与其中。”
“这我清楚,能帮到哪算哪,绝不会拿自家前程开玩笑。”
“这其中分寸你要拿捏妥当,救人于水火,也要护得自身小心。”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说着话往院子外头走。
这段时日,京城里的戏园子像是说好了一样,接连着唱起了《梧桐雨》。一开始只是几家与桐音斋相熟的戏园子唱,后来声势大了起来,十几家戏园子每日都排上《梧桐雨》的第四折。
京兆尹府的各级官员也都听说了这事儿,从司法参军的房前经过都指指点点地议论,搞得那个院子里的人每日只能低着头不敢和旁人搭话。韩郯是京兆尹身边的知事,主要与司法部对接公务,天天来这个院子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一个与韩郯相熟的司务拉了他到一边小声道:“这都闹了九天了,再搞下去,真顶不住了。”
韩郯看看四周无人,才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们参军何必把人bī上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