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绾昭站在花前看了看,闻闻那花香,真是沁人心脾。推了门进去,后头掌事的姑姑讨着好说:“娘娘这几日还得屈就,奴婢准备了时鲜蔬果还有上好的点心。这些小东西是拿来孝敬娘娘赏人的。”果然边上堆了不少贺礼。说着她又行了一礼道:“还望娘娘日后不忘警芳轩的好。”

  绾昭自顾坐了道:“那是自然。”姑姑这才退了了出去。

  琴欢撇着嘴道:“现在是这副嘴脸,以前也没见她们这么殷勤。”

  绾昭淡淡道:“趋炎附势在这宫里最是常见的,不搭理也就是了。”

  琴欢喜不自禁,忙跪下道:“奴婢恭贺小姐封妃之喜。”

  “就这样吧。”绾昭扶着新换的长脚灯笼椅的把手道。

  琴欢起身笑道:“奴婢虽不懂小姐心思,但封妃总是好事,奴婢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绾昭握了琴欢的手说:“这宫里也就是你用心待我了。”

  第16章孙阁老怀师献计柳宁妃救友请封

  离先帝驾崩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彼薪忙于政务,又时时不顺心,人憔悴了许多。流复虽想帮称,奈何身无职位,没有权势,只帮着批些奏章。可内阁总借各种名头驳回彼薪的批文,明里暗里总有心拿捏这兄弟二人。

  一日,流复进了启夏宫,彼薪脸色极差,见流复来就指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冷笑道:“看看这些驳朕的大臣,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朕!”

  流复打开奏章一看,全是对彼薪要立流复为议政王的批驳。大多数是言官的反对之言;还有礼部联名奏疏,他们不是言官,不敢指手画脚,只说群臣反对,实在不好执行;内阁则推委说已经按皇上意思去办,但礼部不肯,他们也没法子。这么一推卸责任,全都推的gāngān净净,旨意又被封了回来。

  彼薪熬着红红的眼睛说:“朕要做什么他们都要拦朕,驳回多少奏疏,最后还不是得他们说了算?朕还是不是皇帝!”

  流复早想过此事多日,彼薪被驳,全是因为外头大臣串通一气想把持朝政,而要解决此事,就需要一个突破口,然而彼薪当局者迷,一时看不清真相。

  流复把奏疏搁下,严肃道:“皇兄难道不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吗?皇兄每每批了诏书jiāo给内阁去办,他们就推卸责任都怪六部不好,六部又找那些整日不着边际的言官当挡箭牌,皇兄忙于各处,永远顾不周全,说到底还是因为内阁不肯负责任。皇兄不必去管底下的臣子,那是内阁的事,只要看紧内阁那几个大臣,事事责问他们就好,实在不行便可略施惩处,他们自然晓得此中厉害。”

  彼薪听此陷入沉思,突然眼前一亮,笑着拉了流复的手道:“还是复儿聪慧,一席话让愚兄顿悟。”

  流复笑道:“皇兄器重,臣弟不敢不尽心。”

  “不光是为了朕,更是为了社稷还有皇室的体面。”彼薪拍着他的手说。

  流复待了一个时辰就去了。彼薪让李和把内阁督办封议政王的大臣叫进宫来。

  内阁之中,大臣们各自忙着批文书,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坐了七个老人,这是这个帝国权力的中心,皇帝,大臣仿佛都在掌握之中。孙磐晋还记得他的老师,上一任首辅,也是当年他考进士时的主考官。那整届的进士都是他的门生,孙磐晋只是不起眼的一个。

  但有一次老师拍着他的肩膀说:“可堪大用。”他在尘埃中感受到希望,从翰林院编修到内阁大学士他努力向前,不辜负老师的希冀。

  就是孙磐晋进内阁的那一天,老师离开了这,他还是老了,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不动了。孙磐晋怎么也忘不了老师对这小小阁楼的最后一瞥,转脸便是老泪纵横。他为朝廷付出一生,最后只有两个随从,一辆青布马车陪他回乡,终于还是死在旅途的颠簸之中。

  孙磐晋在等待,在忍耐,他坚信他的实力,那些前辈有着和老师一样的弱点,那就是老了。人老了就会迟钝,就会犯错,所以他可以去熬。终有一日他会站在权力的巅峰,成就自己的理想。

  在接到单独进宫的旨意后,孙磐晋知道机会来了,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东西实在太蠢,只有得到皇帝的信任才是真正获得权势,自作聪明只会刚愎自用。孙磐晋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皇帝,行礼参拜。

  皇帝像从前一样赐他坐下,但孙磐晋说:“微臣办事不力,无颜就座。”

  皇帝道:“怎么能怪你,不是礼部的失职吗?”

  孙磐晋道:“礼部确实无能,但微臣有信心办好此事。”彼薪一直未注意过这个在内阁屈居末流的臣子。

  彼薪只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