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起了一大早,就去商场里,给选了一些礼品。
给路达礼选了个皮钱包,是其一贯习惯用的牌。
为周佳萍挑了套护肤品,是那种抗皱防衰的了。
至于着路嘉理,就是很平常,小孩子喜欢的。
蛋糕和冰淇凌,还有炸jī套餐,又捎上瓶可乐。
本来是能刷脸,或者指纹解锁。可路且燃站着,顿了好长时候,还是摁响门铃。
出来开门的果然是阿姨。
这阿姨有个四五十岁,自从路且燃记事,就已经是在路家的了。
或许用人的时候,也会因着熟悉,而不想重新适应。
但其实这同时也不太安全,一但是熟悉到够程度的了,这个人处事方式都能琢磨。
就算这阿姨没有恶意,但如果是路且燃的话,可能会更愿常换常新。
“呀,是且燃回来了,大家都没想到呢。”阿姨惊喜地说道,“毕竟昨晚的时候,听说着电话那头,一直都没有声音。”
路且燃不是很想去说话,他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
在商场排队结账的时候,甚至有在他前面的人,主动让开要请他先付钱。
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好像有些微不慡的。
“这是发生什么了?”阿姨赶忙接过来大包小袋,“怎么就成这样了?”
“小伤而已啦。”路且燃解释道,“没什么大碍。”
进门换了鞋之后,就看见周佳萍,正在那儿插着花。
路且燃踱到沙发边,顺势便坐了下去,就去看周佳萍动作。
就算是听见了脚步声,可手头活没处理,周佳萍连头都没抬过。
仿佛回到了语文课上,老头子捧着本典籍,告诫底下人学习态度。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1)”
虽然路且燃对这种态度不置可否,倒也不得不承认周佳萍是这种人。
路且燃到底看不太懂,又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周佳萍走到路且燃旁边。
“一点礼貌都不讲。”周佳萍劈头盖脸,“也不知打声招呼。”
像周佳萍这种人,也不会什么脏话。
但偏生就能让路且燃有气撒不出的。
“我是怕影响到你。”路且燃平淡说道,“一直在沙发等着。”
周佳萍知道理亏,却也拉不下脸的。
可路且燃又不去给周佳萍台阶去下。
于是俩人便僵持了一会儿,气氛凝滞且有些尴尬。
还是有一点后悔的,毕竟好不容易来趟,路且燃也不想吵架。
这时候阿姨走上前来,想要去调解些的意思。
“太太,您看。”阿姨将大包小袋往前摊,“这全都是且燃拿过来的,我见他走路都一瘸一拐,还都专门去挑了东西,谁能说这孩子没有孝心呢?”
“那是他多久没回家了。”周佳萍的面色有所缓和,却依然还在嘴上逞着硬,“怕显得过于生分而已。”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周佳萍质问道,“是又在外面闯祸了吗?”
路且燃没再去回答她,当他预料到事态发展,一般会尽量避免争执。
这是路且燃一贯的解决方式,虽然不能解决问题,起码看起来能够相安无事。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就只有持续不休的冲突,一个接着一个地横亘之间,仿佛jī毛蒜皮都值得去说道。
“你已经多久没回家了,分明可以让司机送你,上学不也是同样很方便。”周佳萍埋怨地说,“你在外面到底住在哪里,又和什么人混在一起,竟叫你了这副鬼样子。”
路且燃再也听不下去,脸色有隐约的不耐烦。
“怎么?不回答?你说话啊!”看着路且燃仍不为所动,像是目中无人一般,周佳萍不由得恼羞成怒。
“我住宿,在学校。”路且燃掀了眼皮子,有一种冷淡的jīng致,像是偏凉的瓷器般,“不信跟我走,我带你去看。”
周佳萍没时间的,路且燃笃定,所以他才敢去赌。
她所有的关怀都是虚伪的,像只是浮在表面上,只要让她去用一点心,分崩离析之下是显然是畏缩。
周佳萍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整家子都是这样子的人。
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路且燃有着极深极重的疲惫。
宛如是海水涨cháo一般,时不时地来一次,却能把他整个都淹没。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了。”周佳萍先笑了起来,“你从小到大的,虽然有些事情,比较出人意料。但其实妈妈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
“妈妈”这个称呼,有点让路且燃……
倒不至于恶寒的,其实就只不适应。
他已经有很久没这般呼唤周佳萍,周佳萍也鲜少在他面前自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