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晚却破天荒地睡得很好。
一宿到天明。
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周围全然是陌生的环境,推开门之后顺着往前走,便看见路且燃在沙发上。
便是傻子这番也该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竟然还真的会有这般离奇凑巧的事情。
借酒消愁失智之后,被前男友撞见,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哦,可能真有。
自己或许还死拉着不去放,鼻涕一把泪一把,像余情未了一般,纠缠得路且燃不得不管他。
蒋问识越这样想,脸色便越yīn沉了。
看着路且燃还在沙发上睡,有那么几瞬,简直就想让他用抱枕闷/死。
直接去暗/杀算了,抛/尸在大酒桶里,埋骨到田边树下。
随便哪儿都行,别再在他面前。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自己做的丢人事了。
可他到底却只给路且燃关了闹铃而已。
这种伤心地不能去多留,蒋问识没等路且燃反应,便径直走出门去了前台。
要结账时候被告知钱已经被付过的了。
想着周平见这也不算完全地没良心,好歹抛下他后知道结了账再快活。
于是出了酒吧之后,便给周平见打电话。
看着酒吧上挂着“问燃”的牌匾越发刺眼。
“周平见。”蒋问识出声道。
“哥们!”周平见激动道,“我昨晚送女孩回家啦!她说不用担心你,会有人把你照顾好的!”
“哪个女孩?”蒋问识老派得很,“认识多久?”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灭亡了啊!”周平见不以为意,“人要分个亲疏远近,这点良心还是有的。先来几回就知道成不成眼缘,之后再看情况能不能走熟。”
“要是打一见面就有不适感的话,这个人和自己气场不合,就算再接着处大多还是没用的。”蒋问识接着敲打道。
“我都已经送人回家了,哪可能还会有不适感?”周平见觉着可笑。
于是蒋问识便反应过来了,这种不适感是他自己身上。
一碰见路且燃就果真没什么好事。
对面的周平见仍在滔滔不绝:“我看其他人如一,就她格外地不同。这次可算让我来对了,这可捞住了个大便宜。”
突然声音就拔高了一层,周平见似乎更激动的了。
蒋问识举远了手臂,觉得有些聒噪,过了一小会儿,好像消停了些,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次坐地铁回来的时候,蒋问识心里在想,这地儿他不会来第二次。
绝对绝对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医院的工作日复一日,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蒋问识看着那个bī近的日子,每一天像是在倒数般地揪心。
班里面也就个三十来人,大约是当时理科重点班,人数比大多数班都要少。
实在是谈不上什么亲近,却好歹算是个熟人的了。
就怕……
就怕触景生情,而又物是人非。
他其实是不敢再去一高的。
有些事是躲不了的,该来的时候,一点迟缓不给人留。
既然也算是要去出趟远门的,蒋问识便先去了钱玉琳那儿。
钥匙躺抽屉里许久了,蒋问识不常去那里,是他给钱玉琳买的房。
离自己的公寓也不远,旁边就是养老院,怎么着也方便去照顾。
实则已经很久没看望过了,只每月份都把工资折半,然后再给钱玉琳打她卡里。
是挑傍晚时候去的,这样也有推辞好回来。
做了些心理建设后,蒋问识才推开了门。
昏huáng灯光下的女人回过了脸,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可是年轻时候也一定是个美人。她手拿针线在对着穿孔,是在编织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呢。
其实现在也不差那么些钱,可钱玉琳总是不想闲着,左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大抵是穷苦过来的,就算人老了,也还是究极节省的。
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面,蒋问识很难说清,就像钱玉琳于他般,既能这么和善,却也能残忍到,让他耿耿于怀许多年。
他并不是怕穷困,毕竟着以前,苦日子都过来了。
蒋问识有时就会自己逗自己玩: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还算是个富二代呢。
钱玉琳年轻的时候长得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看,因而她当时也有底气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来X市。也选进了老牌酒店去当长期前台接待小姐。
可她空有花瓶美貌没有玲珑心眼,被蒋适仲甜言蜜语可就骗到手了,未婚先孕大着个肚子也不能回娘家。随随便便扯了个证也内办婚礼,寥寥草草住这里许多年,到现在这房子还是租的呢。
可那蒋适仲转头就不知在哪勾搭上老富婆了,那女人的年纪整整大了他一轮不止,他跪在地上求着离婚吧离婚吧,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钱玉琳是个软脾气好拿捏的,说好了每月的生活费金额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