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路且燃写上名字之后,便将粉笔斜扔回盒里,在空中抛了一条弧线。

  他上次高考就败北在文化课上,路达礼说让他去本校复读,直到又回来一高才知道是6班。

  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当听说是6班之后,心里竟还有点窃喜的。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蒋问识该是在6班。

  甚至还不及上课,就先进了教室里。

  一眼就看见了蒋问识。

  寻思着既然他旁边还空着位,便想先搁了书包去占着了。

  或许岳班之前给的校服,他先换上的缘故,并没有惊动班上很多人。

  甚至直到路且燃把书包放上去,才得以让嚼舌根子的人侧目。

  周遭突地就安静起来,像没想到撞上当事人。

  只有沉默中的尴尬在无声地蔓延。

  那人似乎想出声,也不知要说什么。

  蒋问识便“嗯”了声,突兀地像是刚好了。

  见好似蒋问识在给撑腰,那人的“对不起”顿住,面上便如同小人得志般。

  路且燃待听完之后,只将书包往上一搁,毕竟只有这个空位,头也不回地快步外走。

  再回来6班时候就是岳班领着的了。

  蒋问识移着视线,往讲桌旁看了去。

  路且燃套着短袖长裤,俨然是一高的校服了。

  其实校服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学生的个性,统一去规划了穿衣风格。

  有的人衣品不错,私服也贴合风格,校服却撑不起来。

  可路且燃明显不是。

  路且燃身量极为高挑,岳班在一旁,竟是低一头,再加上又肩宽腿长的。

  短袖的衣领袖口是蓝色的,大幅度用料还是白色打底。

  路且燃的衣领没扣严实,露出片若隐若现的锁骨。

  白色打底难免会有些透,有些女生会穿吊带背心。

  可路且燃倒也不能,只有jīng瘦的腰肢,红榴花总能透个影。

  然后被束在高腰的长裤带里,留下勾人遐想的绯红绮思。

  跟腱脚踝的线条流畅,往白球鞋里面隐了去。

  简直是个可行走的衣架子了。

  万众如一的校服掩不住他的。

  蒋问识没忍得住,又多看上了几眼。

  于是便恰好跟讲台上的路且燃撞上了。

  路且燃面无表情,像是不认识一般,看上去很是冷漠。

  路且燃一个字也没去说,他的自我介绍,就是黑板上的那个名字。

  也不见得能有几个人能辨认得清的了。

  岳班难免也有些难收场,便只能像和事佬似的,打着哈哈让他先回位置。

  路且燃双手插兜,低垂着头,不紧不慢走过来。

  到蒋问识的旁边,拿了书包背上,便笔直看向岳班。

  “还有其他位置吗?”路且燃的声音字字入耳,“我不想坐在这里。”

  一下子入烈火烹油,掀起了轩然大波。

  岳班为稳住局态,先是大吼几声,才得以镇住气场。

  之后岳班看向路且燃,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路且燃眼神毫不退缩。

  似乎他并不会像其他人,会被岳班给震慑住的了。

  或许着路且燃现在的敌意,是对着整个6班,就连岳班也不能幸免于难。

  作者有话要说:这误会可是天大了。

  ☆、是宿敌

  “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岳班也觉得很是棘手,“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你对你父母就这样说话?老师是你的长辈,对长辈能这个态度?”

  岳班的火气发得莫名其妙,路且燃一时只是缓不过来。仔细想来不是被针对的愤怒,而算三观被冲击的一片茫然。

  在路且燃的认知之中,父母和自己是割据开的。一个成年人他所做的事情,应当是他对自己负责,而不是他的父母去承担任何名誉。

  与之相同的是,父母也不应该,让自己的梦想,qiáng加在孩子身上。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孩子他本身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并不能算是父母生命的延续。

  路且燃鲜少会接纳像是这种,用年龄和身份压迫人的说辞。但是这又好像是主流下的三观,于是便有了和这里合不来的不适。

  眼看着局面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蒋问识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于是蒋问识便自作主张地,将旁边桌子上的书包,给收拾到抽屉里面去了。然后又将凳子往后拉开了些,示意路且燃可以去坐过来的。

  这般便像是熄了哑火似的掀篇了。

  蒋问识觉得自己也憋着气,那么长时间没跟自己联系,连过来复读都不肯jiāo代声。是和自己同桌委屈他了吗?甩脸子之后还形同陌路般。

  本来也就是冷心冷情的性子,蒋问识也不常与人套近乎的。思及之前错综复杂的情绪,蒋问识觉着自己有些出格。

  于是两个人同桌了好长时间,竟是默契地一句话未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