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钱玉琳出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钱玉琳直接按下了免提,故而蒋问识也能听见声。
“阿姨您好。我是路且燃,蒋问识的朋友。”路且燃辨认了音色,便根据估计称呼着,很是礼貌的样子,“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和他私聊吗?”
钱玉琳将手机往前一摊,单手指向手机,用动作征求蒋问识意思。
蒋问识还是接过来手机了。
钱玉琳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转头就去忙活自己的了。
听见对面在呼唤名字,蒋问识应了一声,或许是才刚病愈,声音依旧是沙哑着的。
“你怎么回事?”路且燃担心地问道,有些略显急迫样子,“发生什么了?”
蒋问识推测他可能是在说那个“?”的短信。
“那个……”蒋问识回答道,“不小心发错了。”
幸亏路且燃没再追问发短信的用意。
要不然蒋问识一时半会儿也编不来。
“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去接,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路且燃的语气很柔和,全然没有指责的意思。
这番便更让蒋问识鼻塞起来。
心里像有些酸胀,并非不好的情绪。
好像就算白往灵山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没事。”蒋问识先回复道,“就是发烧,睡地久了,现在好了。还没来得及回你。”
“好好躺着,多喝点水,按时吃药。”路且燃叮嘱着,“乖儿,听医生的话。”
我不想听医生的话,蒋问识想着,我只想听你说的话。
或许是生病前后的人,都会比平时脆弱一点。
蒋问识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我药已经吃完了,我都快要好全了。”蒋问识说道,“我都已经这么听话了,你是不是应该表扬我?”
“好,宝儿,夸夸你。”路且燃难免有些失笑。
只这一句话的功夫,蒋问识心里便熨帖了。
“你们高考完了?”蒋问识道,“题还算顺手吗?”
话音刚落蒋问识便后悔,现在这都几号了,这不全都是废话了的吗?
“前些天高考完了,不知道顺不顺手,说不来什么感觉。”路且燃没有笑话他,反而很正经地回答,“不管题会不会,连蒙带猜的,反正空填完了。”
刚高考完没过多久,网上就有流传真题。
蒋问识因为生病,耽搁了学校课程,跟岳班请假时候,便主动去请缨着,练了这年高考题。
这届出题人颇有名声,角度出得刁钻古怪,题目以偏难险而著称。
尤其是数学大题,计算量超标很多,更不用提压轴题,就连前面基础题,也得算好长时候。蒋问识自己卡时间做,最后竟险些没做完。
理综卷子没沿用前几年的题型。
物理多选出了好几道计算,每个题起码算两个选项。大题直接是翻了个顺序,原先一直练习的,反而出得很简单容易的。后面是一道综合性极qiáng的题目,连着好几小问占去了很多分值。
化学的知识点出得很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也并不在总结的常考点里。实验题的延展性太过了,几乎才刚卡到所学范围,极其考验思考力创新性。
生物是最好上手的,只有遗传题费劲,蒋问识直接没去做,理综的时间也不够。前面的大多都是记忆性,就是出得实在太细致了,总有些专业术语记不清。
蒋问识的英语一向不是很好,大概算是个比较拖分的学科。这恐怕得从小时候讲起,在蒋问识上初中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英语。
当时划分片区的时候,蒋问识被分到的小学,条件欠缺到人手不够,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说实在的也算不上教,只给他们放些原版动画片,然后抄写个几遍单词课文。
燕南安的家长给她报了班,撺掇着蒋问识也一块上课。钱玉琳像是有些犹豫,说先去考虑个几天来。
夜里蒋问识便发现,钱玉琳翻出梳妆盒。那里面躺着戒指项链,是外婆当初给的陪嫁。钱玉琳想拿去变卖。
蒋问识耸拉着眉眼,身杆却站得笔直,他去拦住了钱玉琳。
“娘,我不报。”蒋问识当时还带着小奶音,态度却是异同寻常的执拗,“我不去上辅导班,我自己能去学好。”
本来也没多少闲钱,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直到上初中的时候,两极分化明显得严重。蒋问识的其他科很是靠前,唯独英语简直就是吊车尾。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从音标字母开始,早上四点起来读书。到初二下册的时候,已经能从四十多分,稳定到一百往上了。
英语的底子,蒋问识确实,算不上多好。一瞟过去好多单词,竟然都算超纲词汇。凭借着经验和语感,做下来后算了分数,也只有一百二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