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等着他的样子。
可路且燃一见蒋问识来,便头也不回地就又走了。
蒋问识却也不慌着去追,毕竟他来这儿是去gān活的。
酒吧的活计现在上手时,已经是够熟能生巧了。
做事的时候总慌着看时间,便会去觉得时间过得极慢。
可沉心静气地做事时,便也会忘记计算,不知觉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换班该走的时候,蒋问识心想,是否得去缓和下局面。
挣扎到最后却还是决定去无动于衷。
吧台酒保那里,却喊住了他,递给张便利贴。
说是313房间的客人留给蒋问识的。
蒋问识将折的纸掀开,赫然就是路且燃的名。
虽然名写得很是潦草,但上面的字句却不同。
“是我的错。—路且燃”
路且燃实在是很会,一笔一划诚恳认真。
尤其想到本来的浑不吝劲儿,没有几个能忍得住不心软。
蒋问识也向吧台酒保,借了一张便利贴,写完后按一式样折起。
然后在走之前上了楼,通过房门下的细缝,将便利贴顺着塞进去。
路且燃在房门后的这边,看着墙上的挂钟,缓慢地转向了十二点半。
再脚下打了几转之后,路且燃觉着,他有点想要去喝点酒。
所以他得再去下楼一趟,到大堂那边问蒋问识。
要是他已经走了,那就算了也罢了。
到门边的时候,就发觉地上,躺着个便利贴。
这该不会是被人给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吧!!!
路且燃有些气极,差点想让这个,直接扔垃圾桶里。
却觉察到了不一样,还是把便利贴打开了。
“错是在我。—蒋问识”
蒋问识的字是很好看的,有种规矩的整齐在里头。
是那种光凭借字迹,就能大概猜测出,是老师嘴里好学生。
而路且燃他自己本身,却是不折不扣坏孩子。
坏孩子该做什么呢?
反正不该教坏好学生。
回家的路确实因夜深显得很暗了。
可到底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蒋问识也说不上害怕的。
没过多会儿就到了,棚户区那边,连路灯都很稀少的。
蒋问识打开自行车把柄上的手电筒,这才能够安全地走过这jiāo错的路。
钱玉琳竟然是在屋里等着他呢。
有一些个时候,蒋问识会觉得,钱玉琳很矛盾。
尤其是当蒋问识还年幼,时常觉得钱玉琳不爱他。
等稍微再大上一些了,他便很会去自圆其说。
只是和其他很多家庭不一样而已,但不能就因为这些去否认母爱的。
钱玉琳逮到了蒋问识,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
大略就是她一个女人家,这些年独自拉扯孩子,为了全心照顾孩子,甚至于没有再成婚,为蒋问识付出了她一切。若是蒋问识没有出息,那她也不必再活了的。
蒋问识其实很是习惯,从小她便是这般,耳提面命地一刻不停。他不仅要好好学习,还得身兼数职,去补贴家中欠下的钱。
也不知道钱玉琳怎么欠的,反正自从他记事伊始,家里就已经欠了还不完的钱。也曾想过是蒋适仲的缘故,可蒋适仲已经攀上了沈笑倩,甚至多次私底下要给他钱。
这便只能是钱玉琳自己欠下的账了。蒋问识于是想着,无论到底是什么,好歹还在养活他。既然已经是一个家,那就不用再分两本账。
蒋问识不想再听钱玉琳说话,他实在是太疲惫困乏的了,毕竟明个儿他还得去上学的。
她有着蓬勃的倾诉欲,甚至不在意对象是谁。但凡能逮着个人,恨不得将年岁说尽,最后还得加上一句,这都是大人走的前路。
蒋问识并不常去打断她,对于她这般孤独寂寞的,能有人肯耐心听她说话,对她其实也是一种抚慰。蒋问识只自个儿先爬到了上铺去,脱去了上衣先赶紧眯会儿眼,却被钱玉琳的惊呼声吓了个激灵。
他腰间好像有一些淤青。
蒋问识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意识到这该是巷子里,和路且燃一块弄的伤了。却也是不疼不痒的,还有些靠着背部,不扭身也不好瞧见。
“是在体育课上。”蒋问识连忙解释,“跟同学做练习,不小心磕到了。”
和钱玉琳撒谎越发地更熟捻了,蒋问识一时分不清什么滋味。
“今个儿夜里你不用值夜班的吗?”蒋问识突地迟钝地反应过来了。
“跟工头请了一天假,这个月全勤没得了。”钱玉琳又接话道,“这不是怕你慌张,给你吃颗定心丸。”
钱玉琳往上扔了瓶红花油;“睡前抹点,止血化淤。”
“好嘞。”蒋问识应声道。
家里虽然条件上差了一点,可医药品倒是备得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