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着了几个模糊人影,好像是在围斗群殴。蒋问识本不欲参事,想把车往后掉头,却不小心打了个趔趄。
这车倒地可忒不是时候了,蒋问识勾腰去扶,恨不得将给头埋进地里。
似是有人往这边瞟了眼,蒋问识没去回头看,耳边响起一声闷哼。
这声音既近又远,但蒋问识觉着,像是炸裂在耳侧。
他还未反应过神来,就听见那声音又起了。
路且燃只手捂着腹部,背脊弓着靠在墙上,额边冷汗如豆大,顺着鬓边正往下淌。
“让他走。”路且燃冷声,“别扯旁的人。”
这听着像他欠人情那位,蒋问识心想,他这下可算是走不动了。
这下可怎么办?蒋问识推着车,缓步慢移过去。
“大哥。借个路。”蒋问识笑着,“无意gān扰,就打这儿过。”
那人看了蒋问识一眼,瞧见他畏缩的样子,似乎像是很不屑一般,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滚吧”便转身。
只看着那人逐渐转身,蒋问识的眼便眯起来。轻悄贴了身过去,从后面环着脖颈,用胳膊紧勒起来。直到人喘不上气,才松了劲儿,让人瘫软在地了。
几乎电光火石之间,路且燃也解决了个。趁有个人往那边看时候,扣着手腕往上,就抡着后脑勺往墙上撞。路且燃也是个狠角儿,直磕到头破血流,这样才肯去罢手的了。
剩下的几个小喽啰,只颤着腿往后退,像是一时缓不过神。趁着这档子空闲,蒋问识翻身上了车,招呼着路且燃来后座。只轻巧地翻了个身,路且燃就上来了。
有个地上躺的人突地起身,拽着路且燃脚踝就往下扯。路且燃用力旋了下脚尖,直接踩断那人的手骨。只听咯吱一声脆响之后,那人只捂着手满地打滚了。
在前面chuī了一声口哨,蒋问识骑地越发得快。
“gān地不错。”蒋问识说道,“配合默契。”
后面的人眼看着是追不上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似的。一截钢棍从后面斩风而来,直劈向路且燃的后脊梁骨。路且燃垂头闷哼一声,往背上摸了一手的血。
“骑快点,我没事。”路且燃咬牙,“赶紧甩掉这帮子癞皮狗。”
于是蒋问识沉默着,把脚踏踩得更快了。夜晚的风扬起来少年的外套,这看起来像一场无意义的奔赴。
可他们又该到往哪里去呢?蒋问识拐了几个假弯,本着怕后面人跟的心思,这才到了棚户区那边。
这个点钱玉琳远不会回家,她刚被工厂调去上夜班,也就是今天给蒋问识说,算是一整天都连轴转,毕竟小厂子到底缺人手的。
棚户区的路也不怕人跟上。蒋问识思前想后,就把人带到家里了。他把自行车往外面一轧,就扶着路且燃先进了屋去。
这屋子实在太狭隘bī仄了,蒋问识环顾了一大圈,只得先让路且燃放沙发上。路且燃这才甫一坐下来,沙发就往下凹进去一大块。
坐倒是勉qiáng还能坐下来,可躺着就要费力多了。路且燃后脊梁上的血已然黏着,和花衬衣紧丝合缝地贴在一块。
烦躁,不想管。可人还是他带回来的。蒋问识只低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般收拾烂摊子。
去烧了一壶儿热水,咕噜噜往上冒泡。从架子上端下来洗脸盆,蒋问识又用热水烫了毛巾。他伸出手试探了下温度,觉着等合适才又拧gān了。
仍摆弄着手机上的小游戏,路且燃觉得很是百无聊赖。他听见蒋问识走近来,抬头瞥了蒋问识一眼。
“gān吗?”路且燃随口道。
“你这背得清理一下。”蒋问识敷上毛巾,“要不然之后不好弄。”
待血痂化了些后,蒋问识皱着眉:“你这衣服得脱下来。”
“嘶,脱不了。”路且燃试了试,“这也太疼了。”
去抽屉里翻找了剪刀,蒋问识提建议着说:“看着也不像能穿了,要不就顺势给剪了吧。”
像是觉着有些越俎代庖,蒋问识顿了顿又补充:“你和我体型看着差不了多少,要是不嫌弃穿我的出去就成。”
看路且燃没什么反应,蒋问识于是便上手了。很是小心地将衣服给裁了,然后用生理盐水顺着冲了遍。
然后又去拿来了碘伏,多擦拭了几遍伤口。最终用纱布又缠了几圈,这勉qiáng才算是包扎好了。蒋问识想着,也只能这样了。
“这也没地儿给你睡了。”蒋问识说道,“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吧。”
路且燃掀起了眼皮子,往周边扫了一圈来,便就瞥见那个上下铺。
“这下铺是给我妈来住的。”蒋问识叹气,“你看,你这也不好爬chuáng梯,去上铺还不如搁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