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她真是有些嫉妒。
不管是银手链,还是这青玉簪,都是求之无门的好宝贝。而眼前这只傻傻的九尾狐,她连一个眼神都不需得给,就有的是人...前赴后继的献宝。
而这样的待遇,本该是...
属于她的!
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寒光,但很快,便随着沉静的面色消逝无影。
她转眸一笑,将玉簪还给仙子,还状若真心地道了一句:“明日通关全靠它了,你可要收好。”
与此同时,在山巅石台,孟怀枝居高临下眺望那一窗烛光,暗忖这两人喝酒...怕是喝的有点太久了吧?
“孟怀枝。”
是沧云静的声音,只是有些奇怪,怎得会突然...直呼他的姓名?
他回身招呼道:“三师姐。”
事实上,自和月儿定情以来,为防仙子吃味,他再未和任何其他仙子独处过。有时也会收到那如火如灼的桃花传音符,但都委婉回绝了,渐渐地,他同沧云静之间...就只剩下疏离与客套了。
“叫我的名字吧,”沧云静走来他身边,口气平淡,“入师门两千年,再没听你唤我一声...‘沧云仙子’了。”
沉吟片刻,孟怀枝终是依言唤了一声“沧云仙子”。
沧云静无端一笑,神情慨然,“我有时在想,或许,我不该那般好qiáng。老虎总是独来独往,还不如就做一只乖顺的猫咪,招人怜惜...”
“老虎齿爪俱全,独自拥有一整片广袤的森林,无需人怜惜,也能活得自在恣意。”
“虎自然是自在恣意的,可是,人若天天抱着一只弱不禁风的猫,迟早也是会腻烦的吧?”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孟怀枝却是笑了:“猫和猫在一起,是天性使然,又怎会腻?”
沧云静蹙起了好看的眉:“飞龙在天,却当自己是只猫?孟怀枝,事到如今,你还要伪装吗?”
“我是说真的。”仙君面色沉静,娓娓道来,“狐狸心肠柔软,龙要时时看护着她,为她辨忠识jian,遮风挡雨;而龙看似温和,实则乖张bào戾,温柔的狐狸得刻刻拉扯着龙,才不至于让他修行出岔,走火入魔...因为他们都有弱点,才会是同类。”
沧云静是越听越不甘,劈口质问道:“狐狸的心肠柔软,难道我就是铁石心肠吗?孟怀枝,你有好好了解过我吗?”
孟怀枝一怔,眼前的仙子平素里最是骄傲,若非山穷水尽bī至绝境,轻易不会说这样直白的辞令。
“你如何能...审都不审,就判人死刑?”
沧云静望着他,一双金光粲然的瞳眸里,潜藏着深深的失望,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便一拂云袖,愤而离去。
独留仙君立在原地,一时无言,良久,终是一声叹息。
......
翌日,天朗气清,于莲端坐高堂之上,有些伤感地睇着座下一众弟子。
十四个徒儿,个个天资不俗,通过天考,绰绰有余。就连他起先最为忧心的白惜月,这一千年来也是突飞猛进,想来,其中也少不了孟怀枝的帮衬。
不过,说到这烦人的小十四,于莲就犯起了难。十四个徒弟,就他一人地考,难不成...他还得再带他一千年??
一想到这层,于莲就跟吃了苦瓜一样,心疼的抱住了胖胖的自己,既可怜又弱小,还无助...
虽然不明就里,但眼见师父是真伤心了,白惜月也跟着红了眼眶。这于莲山,一呆就是两千年,今天,终是等来了最后的大考...
虽然,也曾遭受过诸多非议,但她收获的更多。
除了这一身匪浅的修为和惯会的种种法术,还有真挚的友谊,宝贵的师恩,还有...还有贴心的爱人。
“月儿,别哭。”
反正,今天是在于莲山的最后一天了,孟怀枝已然无所畏忌,大大方方揽过了仙子的肩头,为她将眼泪轻轻拭去。
天呐,居然是这般的堂而皇之,肆无忌惮??
“咳咳咳...”于莲都快把肺给咳穿了,却仍然无法阻止那无法无天的龙族少主。
唉,算了,由他去吧...
“午时三刻,这天庭的判官就会驾临于莲山,带你们去考场。其实天考的形制和地考差不离,只不过地考除的是地魔,而天考除的是天魔,相较之下,天魔要难缠凶险的多...你们务必要千万小心。”
“是,师父。”众人颔首。
“为师会在观中等着你们,若有人未能通过考核,是回来继续接受教导,还是自行离去,任君选择。”于莲顿了顿,继而说道,“反正于莲山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就算...就算今后你们零落天涯各处,也别忘了,这两千年的师徒之情。”
“师父...”仙子眼看着,又是要落泪。
“月儿...”孟怀枝瞧着心疼,忙把人圈进怀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