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来的杨嬷嬷,呆呆转眸看向六爷,“曾祖父,行善积德真的有用吗?”
六爷听了,看着呆呆道,“不蓄意为恶,不忍气吞声,问心无愧就好。”
呆呆点头,“多谢曾祖父。”
六爷没说话。
呆呆静站着,看杨嬷嬷走进,开口,“嬷嬷来此有什么事儿吗?”
杨嬷嬷看看六爷,看看宁晔,微微福身见了礼,对着呆呆道,“老奴是来见小姐的。”
“见我娘有什么事吗?”
杨嬷嬷道,“老奴有些事儿想问小姐。”
“我娘现在身子不便,你有事与我说吧。”
“这个,怕是不妥。”
“是吗?既然如此,那嬷嬷就且回去吧,待我娘方便的时候我让下人去知会你,到时候你再过来。”
听言,杨嬷嬷眉头皱起,呆呆这样分明是拦着不想她见到苏言。
杨嬷嬷看了看宁晔和六爷,希望他们能说句话。毕竟,这侯府,还轮不到呆呆一个小公子当家吧。
接收到杨嬷嬷的视线,宁晔开口,不咸不淡道,“怎么?可是没听到小公子的话吗?”
杨嬷嬷听了嘴巴微抿,没想到宁晔会完全依着呆呆一个娃子。
“宁大少爷,老奴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见小姐。”
宁晔听了,不再说话。
呆呆开口,“冯管家。”
“老奴在。”
“送杨嬷嬷去三皇子府,将她将公主铺子变卖一事如实的告诉三皇子,请三皇子定夺。”说完,呆呆不再看杨嬷嬷,径直离开。
而杨嬷嬷在听到呆呆的话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宁晔转身回府,六爷也随着离开,冯荣喊来婆子,不容杨嬷嬷多言,直接架住她朝着三皇子府而去。
一个婆子,在这个时候还来蹦跶,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之前若非是顾念长公主,若是侯爷不愿杀生,岂容她活到现在。
“大少爷,大奶奶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宁晔听了,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落尘居。
宁有壮,宗氏,宁坤,还有宁玉兰,还有她那丫头秀秀都在。
“晔儿,你来了。”
宗氏刚开口,这面上的话都还没说,就被宁有壮给打断了,“你就直接说吧,多余的废话就免了。”
宁有壮这……含蓄的说是爽利,直白的说那是不留情面。
宗氏看看宁有壮,温声应了声是,开始道,“宁坤与秀秀的事我都查明白了。”说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没什么表情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是。”秀秀哽咽着应,随着道,“奴婢是勾引了三少爷不假,但这都是宁小姐她要挟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知道这样做罪该万死,可是我老子娘的命都在宁小姐的手心里握着,我不敢不听她的……”
“你混说。”
被宁玉兰吼,秀秀瑟缩了一下,随着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为给老夫人拜年,你就是回来报复宁家来了。你嫌大奶奶过去苛待你,所以就让奴婢在这个时候勾引三少爷,让他遭人唾弃,试图毁了他。”
“你恼大少爷和侯爷这些年从来不护着你。所以,你就在大少奶奶的跟前说些有的没得,挑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睦。”
“你又在侯爷过世,侯夫人伤心之余,说一些似安慰实戳心的人来刺激她,企图让她一尸两命,其用心何其歹毒。”
“大老爷,大少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玉兰小姐她这次回来就是来祸害宁家的!”
一番话秀秀说的是掷地有声,且有理有据。
一旁的宁玉兰的听的,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你,你这个贱婢,竟然还如此污蔑我。”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老爷若不信可以去查探。”
听言,宗氏看向宁有壮和宁晔,“老爷,晔儿你们怎么看?”
宁有壮看着宁玉兰凝眉,一时没说话。
毕竟是自己闺女,就说这些都是真的,也不能把她杖毙了。所以,该怎么办呢?如何在不影响自己修行还俗的情况下,把这事儿给了了呢?
宁有壮认真的思索着。
宁晔淡淡道,“宁小姐不是说我这个大哥从来没护过她吗?既然如此,我还是照旧吧!该如何惩治母亲看着就好,我不参与意见,也没意见。”说完,起身,“我还有些事儿要忙。先走一步了。”
说完,离开。
至于之后宁有壮是什么态度,宁玉兰又是如何辩驳的,宁晔没问。她只知道,宗氏将宁玉兰赶出了宁家,且有生之年都不准再踏入宁家一步。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但,就宁玉兰做的事,就她庶女的身份,宗氏留她一命,好似已然是仁慈。
知晓结果,宁晔凉凉一笑。
“少爷,以属下之见,当时那丫头说的并非全部都是真的。”时安轻声道。
宁晔倒一杯水,轻抿一口子,淡淡道,“宁玉兰想跟宗氏斗狠,她火候还差的远。”
听言,时安神色微动,“少爷,您知道那丫头在说假话?”
“这很难猜吗?”宁晔不紧不慢道,“宁玉兰这次回来虽心思不纯。但报复宁家,她没这个胆儿,也没这么蠢。宁家毁了于她没任何好处。毕竟,宁家可是她最大的依仗。不过那丫头说的那么掷地有声,定然是宁玉兰曾在她跟前嘀咕过什么吧。”
时安点头,“定是如此。不过,庶小姐确实在侯夫人跟前说过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她之前为夫家的事,求过宁修,但宁修并未理会,因此让她在夫家丢了面子。现在她是看宁修不在了,以为苏言好欺了。所以,才敢那么说。”
宁晔说着,凉凉道,“也因此,宗氏将她赶出宁家,也是她该。”
宁玉兰既心不善,对于她的死活,他们都有理由视而不见。
时安听了,颔首,“少爷说的是。”
说完,宁玉兰的闲事,时安看着宁晔道,“少爷,皇上似有意让你继承侯位。对此,您打算怎么办?”
宁晔静默。
掠过呆呆,却让他来接替宁修的位置,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明显。无外乎是看他身体不佳,又无子嗣。让他接替侯爷位置,待他死了,无子继承,这爵位自然也就收回了。
静默许久,就在时安以为宁晔不会回答时,听他开口道,“圣命难为,皇上既然开了口,我自然是遵从。至于之后……”
宁晔抬眸,透过窗户,仰望天空,幽幽道,“如苏言一样,我始终不相信宁修他已经死了。”
时安听言,嘴巴动了动,最终又把话咽下了。
少爷和苏言都是亲眼看着侯爷下葬的,为何还不相信侯爷已经不在了呢?说到底都是为了心中的念想吧。
如此,他也没必要去纠正,只要少爷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就好。
……
城外庄子上,抛去了宁家烦扰,老夫人和苏言住到庄子上,都觉得清静了许多。
这地方虽冷清,但却更称她们的心情。太热闹,感觉心里更空落,像现在这样,挺好。
住着这里,老夫人与苏言给未出世的娃子缝着衣服,老夫人说着宁修的往事,苏言静静听着。
这样每天说着,就好似他就在身边,就在跟前,从不曾离开过一样。
一日,傍晚,老夫人身体不适早早的歇了。
“莫雨,备车。”
莫雨听了抬眸,“夫人要去出门吗?”
“我想去看看宁修。”
莫雨听言,开口道,“夫人,您身子不便还是……”
“我有些话想与他说,去备车吧。”
听言,莫雨看着苏言清瘦的下巴,要说的话咽下,默然转身去准备马车去了。
从庄子到宁修的墓地并不远,不多会儿就到了。
苏言站在坟墓前,静静盯着墓碑上‘宁修’两个字看了许久,而后开口道,“莫雨,你派人去将赵太医请来。”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吗?”
“嗯,有些。”
听言,莫雨心头一紧,忙道,“奴婢这就派人过去。”
苏言点头。
宁侯留下护卫都是武艺精良之人,速度自然没得说,很快就将赵太医带了过来。
“麻烦赵太医给我探探脉吧。”
“好。”赵太医气息微喘着,探上苏言脉搏,正仔细探着,忽而听苏言说道……
“我腹中孩子情况难料,生产时生死难测。这些你可是已同侯爷说过了吗?”
苏言说完,清楚看到赵太医落在她手腕上的手猛的一沉,脸上表情有片刻紧绷。
“夫,夫人,您在说什么呀?你腹中孩子很好,怎会……”
“赵太医,当着侯爷,我希望你同我说说话。”
听言,赵太医转眸看看宁侯的墓碑,眼帘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