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太多,年轻公子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思索片刻将桌上的银子给了小厮道:
“你今天做得非常好,曲才子那边你就不用管了,给我盯着祝府,祝小姐和那丫鬟的事,能打听到的,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的一定给您办好。”小厮忙不迭的藏起银子,咧嘴承诺道。
“另外,注意安全,打不过不要硬拼。去把额头和腿上的伤,好生治治,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年轻公子看着小厮的额头,又关切的补充道。
“谢谢公子,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去城北,绝不会耽误您的事。那您要是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先下去了。”
小厮这次的道谢,明显真诚许多。见年轻公子点了点头,小厮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麻利的离开了包间。
“哎呦,我的头,走路不长眼睛啊!”
公子刚想安静思索下,今天得到的这些信息,便听得门外,传来了小厮的惊呼声。
“你自己拿着快银子傻笑,不看路撞了老夫,还恶人先告状?”一个有些蹩脚的汉话回道。
“知不知道小爷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捂着额头叫唤的小厮,见眼前人是个外地人,穿着老土,手上却带着个明晃晃的宝石扳指,料他是个想隐藏身份的外地土豪,准备趁机讹他一笔。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苏赫巴鲁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被撞的男子虎眼一瞪,一掌便将小厮震飞,小厮喷出一口血,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落下楼。
眼见就要摔个身首异处,一双修长的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适才雇他办事的年轻男子,急点几下,止住他翻涌的气血,扶他坐好,喂下一颗药丸,又运内力疗治一番。
看他呼吸平稳,缓过神来才问道:“你没事吧?”
小厮不想自己今天,尽遇到什么都不说就动手的硬茬子,还一个比一个狠,有气无力的回道:
“还活着,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今日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血光之灾’了。”
“没事就好,你还是去医馆看看吧,去城北的事不急。”
年轻公子将他扶起,送到茶室门口道。
“公子对我丁三子有救命之恩,办好公子的事,是我眼下最大的事。”
“公子放心,我还有几个自小厮混的兄弟,都是这子归城的地头蛇,这祝府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您手上。”
小厮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他走远后,年轻公子才慢慢返回茶室雅间,苏赫巴鲁早已在里面等待多时,看他进来,很是不满的说道:
“我教训个小混混,你也要插手?”
“师叔误会了,那小混混是我找来,替咋们打探消息的,是此地的地头蛇,刚才他也是无意识下冲撞了师叔,还请师叔见谅。”
年轻人恭敬地屈身回道。
“就这么个,一掌都挨不过的,能有什么用?你这是慌不择路,还是饥不择食啊?”
苏赫巴鲁很是不屑的嘲笑道。
年轻人被他讽刺,表情却波澜不惊,还有点兴奋的说道:
“师叔可别小看他,刚才可是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呢。我们这趟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很大程度上,还得取决于他呢。”
见苏赫巴鲁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年轻人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可能找到黄泉引路人了。”
“真的?在哪里?”
听此消息,苏赫巴鲁也坐直了身子,追问道。
“那小混混丁三子,今日跟踪曲才子进了状元楼,见他与一女子相会,还弹奏‘凤求凰’,我推测,那姓曲的,就是黄泉引路人。”
年轻人回道。
“这首曲子,又不是什么秘密,会弹的多了。”
“再说姓曲的昨晚上住在客栈,听了一晚上,今天弹一次,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就能断定,他就是黄泉引路人呢?”
“师叔您仔细想想,咱们来客栈三天了,进进出出的人,基本都有个印象,何曾见过这姓曲的。”
“今早突然就出现了,且听那小二的口气,对他颇为熟稔。他今天从我旁边走过,虽是故意走出重重的脚步声,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身上还有股莫名的香气,皮肤比女子还白,想来是常年不见光的。”年轻人将自己的怀疑,细细解释道。
“是挺可疑,只是那小混混,连我一掌都挨不过,能跟得上黄泉引路人?莫不是胡编了,骗你钱的吧?”
苏赫巴鲁想想,曲才子是很奇怪,只是刚才那小混混,自己轻轻一掌就拍飞了,能跟踪高深莫测的黄泉引路人,得到有用的消息?
苏赫巴鲁有些不信。
“他虽只会些街头斗殴的粗浅功夫,却世居于此,对此地的地形、人员,了如指掌。”
“这小城隐藏着从极之渊的入口,存在这么多年,无数想去淘宝的人,殒身于此,此地的居民却代代繁衍,定然知道些,不为旁人所知晓的秘辛。”
“再者,本地人生活于此,打探消息融入日常活动,也不会引起多余的怀疑。”
“侄儿打探过,这丁小三,打小便是这里的孩子王。”
“虽贪财又没什么文化,却讲义气。答应了的事,千方百计都会给完成,又孝顺,好控制,这才找了他。”年轻人剖析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着他来消息?”苏赫巴鲁还是有些怀疑,丁三子的能力。
“我让他去盯着城北祝家那对主仆了,我们现在回客栈,盯着曲才子,最好今晚能确认他的身份。”年轻人回道。
“什么祝家?跟姓曲的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还不知道,很可疑。”
年轻人遂将丁三子讲述的祝家消息,给师叔复述一遍。
“二十年前的大火?离朱进死亡谷的那一年?上月初七回来,上月初七,不是首阳门的几个小子,从死亡谷活着回来的日子吗?”
苏赫巴鲁觉得,这个时间太巧了些,但却找不出联系点在哪里,对年轻人说道:
“先照你说的办,这中间,应该是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