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做您这单生意,我可是亏大了,差点没回得来,头被打破了不说,这腿怕也是要瘸了。”
额头带着点血迹,一瘸一拐的男子,走进包间径自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对对面的年轻公子抱怨道。
年轻公子看了眼,眼前形容有些狼狈的人,心里了然,不过是些皮外伤,嘴上却很是惋惜的说道:
“没想到那姓曲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这般厉害。,这锭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看伤,再买些补品好好补补。”
说罢,掏出一锭崭新的官银,置于桌上,慢慢推向对方。
对面小厮打扮的男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飞速伸手去拿,却被年轻公子按住了手,年轻公子仍是带笑的表情,语气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交代的事呢?”
小厮缩回手,笑嘻嘻的回道:“正要给您说呢,小的照您的要求,跟了那姓曲的一路,您猜怎么着?”
小厮见对面人被他提起了兴趣,抑扬顿挫的接着说道:
“这家伙去状元楼,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与人论文,是去跟女人幽会去了。”
“他进了状元楼,就躲后面的假山上,跟一个女人弹琴唱歌,那些什么公子,都是些幌子。”
“那女的,是城北祝员外府上小姐,带着个很凶的丫鬟,见人就打,也不怕您笑话,小的这伤,就是这泼妇弄的。”
“弹琴?弹的什么曲子?”年轻公子敏锐的发现了重点。
“这小的哪懂啊。不过听那女的唱什么‘凤啊凰啊’的,应该是个男女幽会的曲子吧。”小厮打扮的男子推测道。
凤求凰!
看来这姓曲的,很可能就是黄泉引路人,只是他怎会在白日里出来,还与一个女子相会,年轻公子心思百转。
也是,这凤求凰本就是求偶的,看来这女人是关键,遂接着问道:
“我记得找你打探消息时,你说过,这子归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那城北祝员外府上的小姐,是怎么认识这姓曲的,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不瞒公子,这个您还真问对人了。城北祝家是本地大户,这城里很多餐馆酒楼当铺,都是他家的产业,就那姓曲的幽会的状元楼,就是祝家的产业。”
“但是祝家人很神秘,几乎不在人前出现,全靠着家父曾在祝家做过长工,与里面几个老仆相熟,才听得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小厮说道这里语音一顿。
年轻公子见状,将桌上的银子推至他面前,又掏出一锭同样大小、成色的纹银,放在桌上。
小厮两眼放光,眼疾手快的收好眼前的银子,接着说道:
“这祝家长住的,就一个瞎眼的老夫人,和几个丫鬟家奴,家主祝员外,长期在外地走商,每年只年节回来几天时间,侍奉老夫人。”
“祝夫人和祝公子,都不幸烧死在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了。”
“说来,小的还曾是祝公子的玩伴呢,那时候,祝公子虽只有四五岁年纪,却已是聪慧异常,习得上百篇诗文呢。”
“老人们都说,以后是状元之才。祝家因此,还专门建了个状元楼。长得也很是俊美,还丝毫没有富家公子的坏脾气。”
“喜欢做小先生,教我们这些仆僮读书识字。小的现在认得的这几个字,就是那时候小公子教的呢。”
小厮一脸怀念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对这祝公子,是真有几分感情。
“那祝小姐呢?”年轻公子见他说了半天,根本没提到关键人物,追问道。
“这就是另一件怪事了,小的记得,给祝公子作伴读那会,祝家是没有女儿的。”
“只前段时间,突然听,常与家父喝酒的祝家老仆说,小姐要回来了。”
“我爹还问呢,说哪里来的小姐啊,员外不是只有一个,早就烧死了的公子吗?”
“老仆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说,反正主人说是小姐就对了。大家都猜,是员外在外面的私生女。”小厮放低了声音说道。
“祝夫人死了二十年,员外没再娶?”
“没有,员外跟夫人感情很好,夫人和公子死后,员外好长时间沉迷于伤心之中,整日喝的醉醺醺的。”
“还时常跟个疯子似的,在街头又哭又闹。”
“祝老夫人,既伤心儿媳孙子的意外离去,又要面对儿子的消沉,家里的生意也被人趁火打劫,亏出去好多,哭得眼睛出了血泪,没多久就瞎了。”
“那时候,员外就突然清醒了,别了母亲外出走商,这么些年,又将失去的那些产业,一件件买回来了。”
“只他还是一个人,城里好多人家,想将女儿嫁给他做续弦,都被拒绝了。”
“大家都感叹他的痴心呢,不想却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这人啊,还真是不能说的太满。”小厮感叹道。
“祝小姐什么时候到子归城的?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年轻公子问道。
“大概一个月前吧,对,想起来了,是上月初七晚上,我爹生日那天,跟我爹交情很好那个祝家老仆,正喝着酒呢就被叫走了,让去迎接小姐。”
”带着个丫鬟,就今天把我打伤那个,看着娇滴滴的,却是个练家子,随手一掌,就把块石头拍的粉碎,听说是祝员外在哪个武馆请的武婢。”小厮回道。
“这么短时间,那她又是怎么认识这姓曲的的?”
“这小的是真不知道了,祝小姐回来一个月,除了今天去见那姓曲的,就没出过门,不过看他们那样子,应是早就认识的。”
“但看着,倒并不是有男女之情的样子。那祝小姐气质温婉,虽是个外室女,一举一动,倒真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小厮回忆道。
“祝小姐从未出过门,你又怎么知道,与那曲才子相会的是她呢?”年轻公子觉得眼前人有些不靠谱。
“您有所不知,祝小姐虽深居简出,但她那凶丫鬟自来这儿后,倒是三天两头往外跑的。”
“长得大大方方的,出手也阔气得很,看上眼的东西,就让送到祝府,从来不带讲价的。短短时间,这城里的贩夫走卒,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小厮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