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纫兰姑娘,是个值得珍惜的人。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云兕对着洛之渊,说了段没头没尾的话,也紧随着莫及,消失在狂风暴雨中。
“兰儿你没事吧?我竟没发现,来了外人,还让你一个人面对她,真是该死!”
洛之渊放下手里的汤,满脸歉意和紧张的,检查纫兰有没有受伤。
纫兰乖巧的任他动作,摇摇头道:
“没事,相公说得对,那位姑娘,是个讲道理的人,以前是我想多了。
这么大的风雨,也不知道他们着急什么,让他们等天气好转了再走,硬是不肯。”
“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他们都是有大本事的,既然敢走,就不会畏惧这风雨。兰儿还是先关心自己吧,把姜汤喝了吧,别惹了风寒。
以后遇到这种事,可别一个人撑着了,便是相公我,在兰儿眼里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壮个胆、挡个刀什么的,也好啊。
衣服怎么还是湿的?头发也没擦,可恶,这两个人怎的这般无礼,连换身干净衣服的时间,都等不得吗?”
洛之渊见她神色坦然,身上也没什么伤口,放心了一半。又见她发丝和衣物,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又心疼的抱怨起来。
看着她嘟着嘴,把辛辣的姜汤喝了,把湿衣服换了,又亲自跟她擦干头发。
纫兰安然的享受着他的伺候,笑眼咪咪的回道:
“哪里是觉得相公没用啊,相公是这世上最厉害的。
我只是想着,那个女人是我的梦魇,若是我一直,借助相公的力量逃避,就始终不能摆脱,她留下的阴影。
干脆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正面她,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从那恐怖的梦境,到了现实中,成了实实在在存在的一个人,只要是真实存在的,便是有办法战胜的,我也就不怕了。”
“你就不怕她真杀了你啊?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不知道揣着多少阴谋呢。这次是你运气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你若是出了事,叫我怎么办!”
洛之渊心里全是后怕,那丹青的出现,纫兰心底本就产生了怀疑,洛之渊假借熬姜汤,本是想着欲速则不达。
给纫兰一点独处的时间,不解释不争辩,让纫兰沉溺在,自己的温柔陷阱中,舍不得离开。
洛之渊心中一边担心着,纫兰会不会彻底清醒;一边琢磨着,从丹青那里听来的信息,和接下来的棋,应该怎么走。
再加上疯狂肆掠的风雨,洛之渊竟完全没发现,云兕和莫及的到来。
碰到莫及的那一刻,洛之渊心思百转,想就这样无视他走过去,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想把他当作来犯者抓住并质疑,又觉得太刻意;最终决定,还是做个热心的质朴村民样子,主动问候。
莫及的样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再加上云兕的话,纫兰应该又一次,选择了站在自己一边,洛之渊心中甚慰,觉得这段时间的水磨功夫,总算是没白费。
接下来,就是怎样不动声色的,从丹青那里,发掘出更多的,有关仙族的信息了。
“有你在啊,她要是真动手了,相公肯定会及时出现,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我才不怕呢!”
纫兰拉他坐下,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肩上,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呀,害怕她的时候,听见窗外的风声,都觉得是她来了,我哄半天也没用。这会儿正面对上了,胆子倒是大了。
能得兰儿信赖,是洛之渊最大的荣幸。我也希望,能随时随地的保护兰儿。
但天有不测风云,我总怕自己,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的兰儿,要学会审时度势,及时求救,好不好?”
洛之渊替她整理着,又被风吹乱了的碎发,言语温柔却毫不掩饰,自己因担心紧张而砰砰乱跳的心。
“知道啦,洛夫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怕死得很,才不会以身涉险呢!”
察觉没了危险,再次开启灵识的丹青,正好听到了,纫兰小女儿气的回话,绝望的闭上眼,彻底放弃带她回仙族的想法,疯狂的吸收灵力,强大自身。
“不要只是嘴上这样说,要记在心里才好。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村里出海的人,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都别出事才好。”
洛之渊望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听着那哗啦啦响的雨声,自然的转移话题道。
“记忆里,从不曾有这样大的风雨,也不知是谁做了恶事,惹怒了天上的神仙。”
纫兰突然想起,这风雨,就是自丹青出现时,开始的。
难道,他游说自己不成,就制造了这场风暴,想让自己看到他的实力?
纫兰五指悄悄伸入袖中,将忘我修行的丹青拿出来,狠狠的扔出门外。
“扔了什么?”
洛之渊一脸莫名的明知故问道。
“那颗珠子。你看,从咱们捡了它回来,就没遇见过好事,定不是个吉利的东西,还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好。”
纫兰意有所指的说道。
“兰儿说的是,意外之财莫求,为夫还是等天晴了,老老实实的下海打鱼吧。”
洛之渊还是那,诚意满满的温和语调。
“莫及你站住!不要命了吗?那是海边!他们成了恩爱的一对,就让你那么难受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之慎施于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我们这些外人,应该做的,是尊重、祝福别人的选择!”
云兕追着莫及,一路到了洛之渊纫兰先前呆过的海边,见他还在大步往前走,怒吼道。
翻卷的浪潮,将她的话,淹没在潮声里。
莫及对着那打过来的浪潮,纵身一跃,转眼便被吞没在,看不见边际的海水里。
“莫及!”
云兕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冲向浪潮,想要从中找出莫及的身影。
翻涌的海浪,不知疲倦的继续拍打着礁石,云兕望穿双眼,也没看见莫及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