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都是炎黄时候的上古传说了,不知道灭亡几千年了,最后一任君主好似就叫姜宥,传说是因杀神遭了天谴。”莫及回忆道。
“那就是因为他杀了河伯?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牧羊人感叹道。
又接着说道:“他也是个可怜人。都过去几千年了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再世为人。希望他来生,不要再为这些情爱所折磨了。”
“他本是雄韬伟略的好男儿,若不是因为冰颐的事失了心智,也不会成为亡国之君的。也不知这千年来,我的族人过得怎么样,可有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还有我的老友河伯,是不是重新修炼成人了。”
“这宫殿原来应该不是在水里的吧?”
莫及见牧羊人没回答关于出路的问题,看着图画里建在一座平缓的山坡上的宫殿再一次引导道。
“水里?没有啊,是在山上啊。我们现在在水里吗?”牧羊人很是惊讶。
“是啊,我们是被一个怪鱼弄出的漩涡吸进来的,现在应该是在湖底。”丛一答道。
“那可能是我被囚之后的事,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连山水都变了,就是姜宥、河伯他们回来,也找不到路了吧。”牧羊人很是伤感。
“你还怀念姜宥啊,他把你弄得这么惨。”丛一有些不理解,牧羊人想见的竟不是爱人冰颐,而是害他被囚禁千年的姜宥。
“那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命运的安排。若是换一个地方认识,我想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的。”
“这千年来,也只有看着他和冰颐的画像,还能让我觉得我曾经真实的活过了。”牧羊人声音低落的说道。
“前辈知道这大殿怎么出去吗?还有我们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莫及想起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出去,问道。
“我以前来的时候是从门进来的,后殿有个侧门可以通向花园。不过姜宥走时曾经改过这里的构造,他精于机括之术,你们又说这里现在是湖底,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至于我,我就更不知道了,也许就在这里,继续孤独的等待下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人吧。”牧羊人无奈说道。
“前辈不要灰心,过了千年这些机括法术应该很多都失灵了吧,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出去的。”丛一安慰道。
又想到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牧羊人的名姓,很有些失礼,便问道:“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呢。”
说罢又自我介绍道:“我叫丛一,是首阳门西山峰的内门弟子。”
又介绍洛之渊等人道:“这是我师兄洛之渊,莫及和稷凌云。”做足了应有的礼数,也不管牧羊人看不看得见。
“我叫王亥,你们也可以叫我王子夜。冰颐以前常叫我子夜。不过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啦,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牧羊人愣了半响回道。
“王子夜!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因觊觎姜后美貌,而丢家弃国导致族灭的王子夜!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典范啊,只是你不是趾国王子吗?怎么变成牧羊人啦?”丛一也想起了这段历史。
“历史是这样写我的么?也差不多是这样,年少轻狂的代价,总是这样沉重。我还成趾国王子了?死后哀荣么?”牧羊人自嘲说道。
“对不起啊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回去后我一定会找那些史官,让他们纠正这段历史的。把你写成王子,可能是那个姜宥为了不输得太难看给改的。”丛一揣测道。
“姜宥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底下那些史官自作聪明、擅自揣摩他心思给弄的。”牧羊人说道。
“我去前辈说的后殿看看侧门还在不在,你们继续陪前辈聊聊天。”
莫及说道,说罢还对着画里的王子夜之尸拱了拱手,以示尊重。聊天聊得忘我的一行人,终于有人醒悟过来要做正事。
莫及没能如愿找到出路,后殿空空如也,四壁皆是实心的石头墙。
丛一见莫及无果的回来,垂头叹道:“看来我们要在此一直陪着前辈了,只不过可能过段时日陪前辈的,就会变成四具白骨了。”
“你们看到那幅冰颐与姜宥争执的画了吗?”牧羊人沉默了良久,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冰颐与姜宥争执?她死的那幅吗?”莫及问道,敏感的觉得这应该是破局的关键点所在。
“不是,是她在利用我刺激姜宥之前,跟他摊牌时的那幅。姜宥后来画的,他以前每次来都会拿出来看的,追悔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同意放她走,这样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牧羊人解释道。
莫及几人忙起身四下寻找画,丛一问道:“前辈不知道那幅画在哪里吗?”
“太久了,记不清了,我每次看都是姜宥拿出来的,实在想不起他是放在什么地方的。但那画是画在帷幔一样的布上的。”牧羊人回忆道。
“在这里!”莫及招呼众人道。
他想起方才姜宥捉奸的那幅画上,姜宥扯断了一层帷幔。
这帷幔轻薄又没个支撑挂着定是不好画的,从外面带过来又太刻意了些,姜宥作画想来也不会是蓄谋已久的,最大的可能便是画在那被无意扯断的帷幔上。按照画中的位置一找果然就找到了。
“师兄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刚才我们还路过这儿呢,怎么就没看见呢。”丛一赞叹道。
“他藏在房梁上,刚才我们没有抬头,当然看不见。”莫及解释道,说罢展开画想要寻找线索。
帷幔一散开,立即出现了个甜美中透着丝哀婉的女子声音,刚才众人在画里见过了无数次的女子—冰颐走了出来。
神色凄楚的说道:“你放我走吧,我在这里真的呆不下去了。”
“冰颐!”牧羊人深情叫道。
女子却好似没有听见,顾自说道:“我来这里呆了三年零六十三天,几乎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这三年我已是走完了一生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