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来到私人庭院,坐在茶桌边,撩起膝袍,翘着二郎腿道:“陛下在祭祖大典出错,那罪人何在?”
风轻云淡的问话,却酝酿着风雨欲来的脾气。
幕僚一脸自信道:“王爷,放心好了,让您出丑的人。该死,属下早就弄过来了。”
这陛下的脸不就是王爷的脸,所以他这么说没错。
楚荆听罢,他抿了一口茶呵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好生让他体会体会。”
“诺!”
只是,聪明的人总能举一反三,哪怕是发现的线索。推敲一番,都能发现不少的新情况。
楚荆想到那道奶huáng的身影,高高站在祭台上,与太阳苍天为伍时,竟是浑然天成,天生所归。可当鼎炉生事时,他的心沉了。亦怀疑过,阿月并非真命天子。
越想。他的指甲紧紧扣住了茶杯,道:“不过本王奇怪,像阳清涟那般谨慎的人,竟然会有失手的那天?”
许是不甘的语气。
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可事后,也无法容忍这口气。楚家的气,就是他的气。
幕僚小心翼翼看着楚荆的脸色道:“或许,她根本没有失手。”
话出楚荆的脸色有一瞬就变化了。
他道:“此话怎么讲?”
幕僚越发慎重道:“王爷,属下愚钝。”
楚荆忍不住皱眉,不想听幕僚再这么说:“别自谦。”
幕僚这次出声却发出一声感叹:“或许。她阳清涟,可能从头到尾就未认真准备过祭文。”
饶是楚荆早就准备好了,也万万没想到,幕僚会有如此的看法,连带他的表情顿时带着惊疑不定,更多是震撼。
“她便如此。”他犹豫下道:“如此信得过陛下。”
幕僚万分笃定道:“您看,陛下也没让人失望。”
“可以说,祭祖大典,她阳清涟什么都没准备,也可以说什么都准备周全。但到了最后。”
言到此,幕僚语气顿了些许片刻,却充满了敬然:“陛下,才是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从头到尾,阳清涟的目的,便在此处。”
“哎,此等心计与魄力,连属下都时常感到望尘莫及。”
真心实意的话总是爱刺伤人。
哪怕,只是一句客观的话,却让楚荆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时,幕僚便不敢再说话。
祭祖大典的成功,大赦天下,破了某些的人想法。
或许从一开始,祭祖大典便再也撬不动楚月的位置,有些人心里非常明白,可便是不乐意让她那么顺利。
却没想到,阳清涟的出现,招招化险为夷。
某处的酒馆内,有人在跳脚喊骂,另有人站在旁边听着对方骂,显得漫不经心。
“你说说,你为何不将祭剑直接弄断了,非得掐一半留一半?让新帝躲过了一劫。”
被骂的男子,他笑呵呵道:“这不是,我不愿意吗!”
骂人的那方忍不住冷哼道:“别忘记,你是我们这伙的,既然选择了我等,就要乖乖一心侍奉。”
男子笑呵呵道:“自然自然,祭剑祭文,这等小伎俩,她阳大人岂能看不出来,或许早已准备。”
“屁!分明没有半分准备,就好似就好似。”那人说着说着脸色极其的难看。
男子也收起了笑呵呵的声音,变得yīn冷起来:“就好似,阳清涟故意顺着我们的心来了。”
“却没想到。”
“我们,输给了陛下的决心。”
“尤其是这大赦天下,我们也改变不了那废物可以出来的结局。”
此言仿佛戳进了两人的心窝里去了。
纷纷不再说话,更莫说争吵。
直到,外面的门被人敲响了,隐隐传来一道忠告:“封王有请。”
大赦天下令有些人忧虑,更多的是令人喜悦。
一处青楼后巷子,有一女子在往火盆内扔了不少纸钱,一边感恩般告诉她。“潋滟,你虽等不到大赦天下,但你的兄长弟弟还有妹妹却已经不再是官奴。”
“这下子,你该安心了。不再天天担惊受怕了。哪怕到王府最后,你也是守身如玉而亡。哪怕没人记得你,或者只记得你一时,我也不会忘记你。”
“安息吧。”
一把纸钱洒落,那巷子风刮起chuī起一片纸灰,卷向了远远广阔无边际的天空,翱翔而自由自在。
京城郊外区,马车已经依稀多了起来。
从前人迹罕见,如今却热闹了。
墙恒残砖,草木的腐朽,也逐渐变得生机。
一辆低调又不失身份的马车驶来。
阳文阳武再次来到此地。
马车上的人,当她挑开了车帘,慢悠悠踩着凳子下来时,抬首看向天际白,光芒苍苍不再前途一片深暗。
“大人,您真的要亲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