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往您就在附近待着从不进去。”
阳文阳武欲言又止,似乎非常的担忧她进去出事一样。
阳清涟安慰两人:“既已大赦天下,那便是皇族,非再戴罪之身。”
可阳文阳武仍旧不放心,不是仅仅是对阳清涟的人身安全,只是,只是怕那人男女私情依旧。还会对他们家大人心不死。
两人踌躇一会儿。
很快另一辆奢华富贵的马车行驶过来了。
马车的人也非常的低调,掀开帘门出来那刻,一袭huáng色锦衣,先天发白的栖皇爷出现在此处。
他刚下马车见到阳清涟亦在,老脸骤时愣了会儿。
“你也来了。
阳清涟过来,拘礼道:“见过皇爷。”
栖皇爷看着阳清涟,他现在的脸色不同在大殿上肃然古板,而是难得有了一丝柔色。
“又来看,阿灿吗?”
阳清涟点头道:“我多次不入,怕他见我想起从前的事情而伤神。”
“今日却不同,我是带着好消息过去的。”
栖皇爷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与传闻不同,不似那般严厉。
那便一起进去吧。
阳清涟候在栖皇爷身边,两人一起越过断墙残壁,跨过曾经烧焦过的木头,来到了一处还算完整的庭院。
庭院无牌匾无名,就仿佛无主之地那般,可以随意被人侵入。
但守着的人也不少,皆是一些老弱病残。那些从战场上退下了的老兵。
老兵看见两位大人物来了,纷纷拘礼。
栖皇爷眼看就苍凉的大门已不再苍凉,他难免有些动容:大赦成功,多年的等待终于可以以慰先人的心。
当年阿灿也是bī不得已,你还怪他吗?
阳清涟垂眸道:“从来没有怪过。”
栖皇爷将她的表情通通看在眼里,许是都释然,也可重新以各自的面貌见一见。
他道:“灿儿,曾痴心于你,也忤逆过其父。”
阳清涟微微一动,她断言:“错付与我。我从不是他的良人。”
见她也不似从前那样逃避。
栖皇爷叹气道:“哎,那孩子怕是早就想通了,才想着,不见你也好。这四年来,日日苦读,也不像从前那般胡闹了。学识倒增长了不少。”
阳清涟却听出一丝忧桑。
她道:“从前,众人说他没有的品德,如今却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皆成,既欣慰又令人慨叹。”
栖皇爷赶紧道:“别这么说,人生有得就有失,不枉费,我们保住他的性命。”
他们口中的人。
此人便是废太子,楚灿。
如今大赦天下,楚灿可以出来了。他关了四年,从当初鲜衣怒马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脱变成了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当破窗纸大门打开,对着后窗,一袭素净白衣的翩翩公子,站在那,负手仰望这窗户那颗青葱葱茂盛开叶的大树。
许是听见人来了。
他轻轻侧首,白皙如玉的俊颜,渐渐上扬的唇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明月清尘般的气质令人望而兴叹。
他笑了笑带着纯粹的期待,问:“阿月,她来不来看我?”
清白脱尘的男子。
栖皇爷眼神黯淡下来。
阳清涟眼睛却颤了颤,嘴唇连她都有一丝压不住的抑意,见到楚灿的那瞬间。许久控制的情感,再也忍不住波动:“太子哥哥,对不起。”
“殿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灿的笑容逐渐变得沉下,他唯有笑道:“我猜到了。不记得也好。”
他忘神地重复:“不记得也好。免得,辛苦。”
三人沉默站着,被往事沉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
栖皇爷虽然没有完全经历过四年前的时候,可当时看见他们的惨状,先帝的独断,还有钱真人的预言。那段时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就算喘口气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个不小心,或许会被立斩在先帝的刀下。
栖皇爷,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一辈子严肃惯了,喜也是悲也是,但仍旧不想提起四年前的事情,毕竟太沉重了。
当时,有一个地位极其重要的人也在那天逝去了。
如今却成为了所有人的心病。
几乎令先帝抱憾而终。
不过,他不想再去接触那段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栖皇爷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今日我亲自来,便是也要告诉灿儿,你身为兄长,既然陛下已经登位。那你也该搬出去了。”
“以后就住我栖王府,继承我的王位。”
楚灿却摇头想拒绝:“皇爷爷,您。”
栖皇爷一副严厉的模样:“不要拒绝,莫要忘记了,你曾经的誓约。难不成你又要再失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