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要是断了就好了!”秦观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愈发懊悔,且夹杂着些许愤怒。“我是这么想的,可李芙蓉不是啊!她三天两头就来找我,有时候是托小丫鬟碧玉带点儿点心到我府上,有时候是去找我那管家纪如海,希望能见我一面。我起先还见她,但后来戏楼做大了,谈生意的事儿实在是忙,就冷落过她几次,她也因此愈发不满了。”
秦观说的这两句倒是实话,李芙蓉确实经常托人找他,他不耐烦的时候也确实不见。即便他还是毫无记忆的秦画景的时候,他对李芙蓉也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和她来往完全是出于礼仪和开始的那一点怜悯。
“我之前听我那管家纪如海说,有几次李芙蓉因为见不到我,所以大发脾气,甚至说过一些非常过激的话。”秦观装作回忆的样子说道,“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看低她,她逐渐歇斯底里起来,对纪如海有时候还会动手。唉,我们也是避之不及啊……”
“反正后来我都叫纪如海躲着她走,即使来了迎缘楼,我也叫如海在墙外头等我,省得他又被那疯女人缠住。她又踢又打的,纪如海是个男人,又不好对她动手,忍着挨打,不忍着又不合适,gān脆就避着点儿。”
秦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她这次是起了杀心,将一切的罪责归罪于纪如海了吧……唉……冤孽啊!”
听到这儿,柴头想了解的基本都弄清楚了,他也象征性地安慰了秦观两句。
秦观给了他二十两,柴头立刻表示他可以先回家,需要上堂再传他就是了。
两人虚情假意地道谢,一番客气话说完之后,柴头儿随后才起身告辞,带着一群人径直往那间最宽敞的房间走去了。
那就是李芙蓉所在的位置。
一众差人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房门被带上的瞬间,秦观的嘴角勾起了那抹标志性的笑容,成了!
“行了,这次可以一起回去了。”秦观笑容摸了摸下巴,将一只手伸向了陆红衣。
陆红衣有些迟疑,但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们走出了迎缘楼,这次走的是正门,死士已经讲马车停在此处接应了。
上了马车,陆红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她在迎缘楼里也有几年了,对于秦画景和李芙蓉的事儿也有耳闻,多是些风流韵事、情情a-i'a-i之类的。今天这话从秦画景口中说出来,正好和她印象中的那些琐碎的记忆混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些话听上去非常刺耳,她仿佛看到一个痴情的女人被男人抛弃后,从风情万种到歇斯底里的过程。
她从恐惧中生发出一种妒嫉,她讨厌秦观用这种语气提及另一个女人,他和李芙蓉经历的那些岁月,她一个都没有参与。
那个年少书生意气的秦画景,似乎是只属于李芙蓉一个人的。
一想到这里,她就仿佛成为了另一个李芙蓉。疯狂、嫉妒、欲/念……这些负面的情绪一下子席卷了她的理智,她明知道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该问出这个问题,但是她就是想问,这种迫切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
“呵……”秦观扭了扭脖子,脖颈间发出了筋骨活络的声响,“开什么玩笑。”
陆红衣眉头一皱,追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秦观测过身,捧起她的脸。他凑近她,用唇含住对方的上唇,轻轻啃咬了几下。
陆红衣感觉到唇上一阵轻微的刺痛,秦观呼出的热气在冬夜刺骨的温度中格外使人敏感,那些呼到她脸上的气似乎全部都在叫嚣着对方占有的念头。
她退缩了。
秦观却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一只手牢牢地将她的后腰扣死了。他轻声笑了:“我说这种鬼话你也信?”
陆红衣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觉得刚才种种尽数化作乌云散去,明明是寒冬,她却仿佛在漆黑中看到了晨光。
他们离得很近,月光混着灯光从马车车帘的缝隙中透进来,陆红衣可以清晰地看到秦观那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再向下是喉结,它蠕动着,每一下都是可以刺透她的温度。
秦观的声音中掺杂的感情总是很少,但陆红衣这一此感受到了qiáng烈的来自于对方的情感,霸道而炽热,滚烫的,让她下意识闪躲的,也让她为之痴迷沉沦的。
“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秦观的声音沙哑而性感,“除了陆袖。”
他连身体都是坏的,怎么会爱上别人呢?但他一定是爱陆袖的,爱到即使身体不记得,魂魄还会记得。
陆红衣突然觉得头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