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一接到钱五的信号,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
他猛地抽出佩刀高高举起,毫无顾忌地直接向下砍去,口中不屑地说道:“行,不走是吧?那就给老子一起死吧!”
黎苦见状大惊,慌忙将qiáng子推开,自己用后背受了这一刀。
这一刀下手极狠,刀口又深又长,伤口出血流如注。他原本就已身受重伤,这一刀更是让伤势加重了几分。
“刀谱!你们不要刀谱了吗!”眼见对方肆无忌惮地还要挥刀,黎苦慌了。
“哼,刀谱不过对我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再说了,这破玩意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吴立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眼神十分冷酷,“老子现在改主意了。你们不是喜欢演这情深的戏码吗?那你们俩,挑一个死吧,就现在。”
“头儿!刀谱咱真不要了?”高个子官差有些舍不得。
吴立上面有人,早晚能拿到高深的功夫,他可不一样,他没有这样的机遇啊!
吴立这会儿心情极差,这戏演不好,钱五也不可能放过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语气愈发yīn冷了:“老子办事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再叨bī叨,这份差事你就别gān了!”
高个子官差心头一跳,当即把嘴闭上了。刀谱虽好,也得有钱吃饭啊!等这老头死了,自己再去搜身,说不定还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我数三声,没人死的话,老子就全宰了。”吴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一、二……”
“我死!”黎苦没等对方喊三,便说道,“刀谱我就放在城南墓地,第三排第九个墓碑前开始挖,约有两米深就能挖到了。”
吴立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现在愿意说了?”
难为黎苦嚣张半生,此刻竟为了qiáng子的命,低声求饶起来:“这刀谱所在地,是真的!我用这信息,换我徒弟一命,不过分吧?都是江湖中人,烦请官爷高抬贵手,给我徒弟一条活路吧!”
黎苦知道大限将至,无论他说与不说,他今天都必死无疑了。
他自己武功不弱,现在伤势虽然严重,但大多都是皮肉伤,但只要修养数天,说不定就能缓过劲儿来,伺机复仇。
有这一层因由在,不管有没有刀谱,这几个差人都绝不会放过自己。
但qiáng子不一样,他还是个孩子,武功也不高,单挑一个差人都够呛,不至于要赶尽杀绝。
再者说,钱五虽说也受制于人,但好歹是宫里人,这几个人还忌惮着不敢下死手。只要现在跑远些,在钱五的照应下,qiáng子说不定能留下性命来。
黎苦的这个想法,正合了吴立的意,钱五要他做的,不就是杀师父留徒弟吗?
“可以。”吴立听了钱五的话,立刻冷声说道:“请吧。”
黎苦苦笑一声,将那把因为战斗而产生了豁口刀,举到了自己面前。
“黎叔!您做什么?!”呆愣的qiáng子冲上来,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
“傻孩子。”黎苦看着qiáng子年轻的脸,一时间老泪纵横,“人终有一死,只是我没想到是今天。你好好跟着贵人完成这趟差事,拿了钱以后便渡海,再不要回来了!”
黎苦看着qiáng子,心中苦涩不已。
qiáng子这孩子,江湖险恶知道的少,往常他做案子的时候,qiáng子随身跟着,但仍是出出替人求情,心中多少还存着一份良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他也不再接些害人性命的案子,只是这次钱五给银子实在多,他才想着赚一笔养老钱。只是没想到……
“我都听您的,您先把刀放下!”qiáng子的声音带了哭腔。
黎叔想他活着,自己就要死!天下间哪有师父为徒弟送命的道理?!
qiáng子心中不忍,抽出腰间别着的刀,就要往脖子上抹,只希望能代替师父受过,但刀却被黎叔一巴掌拍掉了。
“讨债鬼,你要我死都不得安宁吗!”黎苦虎目圆睁,厉声呵斥道,“给我站起来!不许哭!我教你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黎叔……”qiáng子哭了起来,泪流满面。
黎叔却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他的语气愈发平静了:“我将你当儿子看待,只希望你以后将我的姓氏、刀法传承下去,不求你大富大贵,好歹能安身立命,我也就知足了。”
qiáng子哭得泣不成声,点头如捣蒜。
黎苦看了他几眼,反手抄起长刀,利落地一刀抹在自己脖子上。
刀“咣啷”一下掉在地上,人抽搐了几下,鲜血涌出,人已是没救了。
陆袖想要援助的手,又慢慢收了回去。
黎苦与qiáng子之间如师如父的情谊固然感人,但终究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