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元和姬央之间就少这般的没分没寸,不遮不掩。因此,姬景元和姬央父子之间的暗涌,楼淮祀三言两语就能化掉,姬景元嫌姬央行事太过,不合自己的心意。楼淮祀翻翻白眼,反问:外祖父莫非喜欢应声虫?
姬景元想了一下,顿笑,把外孙子赶出去,自己的气也消了。
孙儿辈里,也就楼淮祀gān得了这事,占了个外甥外孙的身份,地位又堪比皇子,远一层,反更近。有些混账话,楼淮祀说出来无伤大雅,若是姬冶说出来,姬景元就要细思:可有弦外之音?
姜太后想到这些,又是一声叹气。烦心事多了,眼尾又添一道细纹,不利福养啊,得调了珍珠膏细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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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景元还是很给姜太后的脸面,又看姬央不顺眼,遂撇下儿子孙子去赴姜太后的咸鱼宴。
姬冶等祖父一走,便问道:“阿父可是想把石脂留在栖州?”
姬央叫他坐下,道:“不尽然,且看到底有多少石脂。既jiāo给了你,其间的分寸你自己拿捏。”
姬冶想起自己查过梅萼清背后之势……“我还以为阿父有治理栖州的打算。”
姬央也不瞒他,道:“石脂量少,不过杯水车薪,连锦上添花都算不得。留与栖州也解不得久旱,量多,才有可为之处。”
姬冶垂头想了想,果然如此,便又问道:“那阿父可有别的话或密令要儿子jiāo与阿祀的?”
姬央盯着他半晌,这才道:“既是密令,又怎会经你之手?”
姬冶脸上一窘,难得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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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姬冶讨了个没趣,两颊微红,扫兴道:“我还以为阿父信重于我。”
姬央似笑非笑:“委你重任非是不可,就怕你要两面遮掩为难,阿爹这是为你着想。”
姬冶心道:这还是我占了便宜。想了下,又想道:“那,阿父,我办成了事,可有嘉赏?”
姬央反问:“你想要什么?效仿你五叔游遍神州的话就别提,我倒两可,就怕你阿娘发作。”
姬冶心里一念横生,好似一夜chūn雨过后的草芽,纷纷破土而出,却又乱糟糟的,令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道:“我不曾说要远游,只我一时又无所求,不如先行记下?”
姬央道:“事没办就想着嘉赏?”
姬冶笑道:“阿父总要赏我的,与其赏我不喜的,还不如我开口要个合心意的。”
姬央哪肯随便应下这种诺,道:“等你办好事再来跟我请功。不过……”他了看着儿子,“听闻你三不五时地戏弄了卫侯府的大娘子?”
姬冶跟被戳了痛脚一般,脖子一梗,脸上戾气乍现,恼道:“我几时戏弄那个臭丫头?”眼见姬央神色有几分戏谑,这才不甘不愿道,“卫家那臭丫头不过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láng。”
姬央训道:“卫家似与福王府议亲,你若是无心,不要坏了她的名声。”
姬冶这回真是每根头发丝都透着不舒服,道:“卫侯府与福王府原先是有这个念头,姬凉无意,这事便算了。”想了想又道,“姬凉心悦卫笠之女,前些时日保国寺法会,夜间放河灯,卫家小辈相携出去看热闹,卫笠幼子不小心丢了,还是姬凉帮着找回的。”
姬央看着他:“你知道得倒清楚。”
姬冶犟嘴道:“总是阿祀的岳家,他不在禹京,我总要看顾一二。”
“你几斤几两?卫家还要你的看顾?你姑姑与姑父难道会袖手姻亲之事?要你多此一举?”姬央冷声道。
姬冶被他爹堵得胸口直发闷,焦躁道:“知好色而慕少艾,天性矣。”
姬央道:“此话倒不假,只我怎记得:你言之凿凿不愿娶亲?”
姬冶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心慕悯王的洒脱随意,只觉世上活得最痛快的人就是姬殷。前太子福薄寿短,处心积虑到了最后一场空;自己亲爹姬央虽得至尊之位,却是宵衣旰食、夙夜不懈,无有一刻的松快;祖父姬景元英名之君,掌天下生死,临老也是yīn沟里翻船,一条命差点葬送在长孙手中;姑父楼长危前十几年在边塞尸海里沉浮,功成归来元配夫人产子身亡,唯留幼子与糟心的父母亲眷给他,如今虽娇妻在畔,却修下了两个倒霉儿子,楼淮礼还好些,楼淮祀……生下来就是讨债的……
试问他们哪个过得比姬殷舒心?权势富贵,一概不缺,赏赏花拂拂琴,访仙求药深山之中,饮的是琼浆,食的是珍馐,骑的是宝驹,披的是鹤氅。卧坐随心,无儿女娇妻缠身,名川广寺,想去便去,简直是逍遥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