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我也没个长居处,是个过路客,一时也不知该说从何处来。”
卫繁两眼转了转,然后道:“老阿公是不是来找我夫君的?”
老者吃着米汤,笑着反问:“小娘子的夫君是哪个?我又哪里识得?”
卫繁道:“老阿公特地在饼铺堵我,又怎不知我是谁?怎不知我夫君是哪个?”
老者吃尽一个糖饼,意犹未尽,伸手又拿了一个:“小娘子聪慧得紧。”
卫繁略有得意。
“不过,小娘子猜错了,老夫不找你夫君,老夫找的就是你。”老者道。
“这是为何?”卫繁大惊,“我夫君人很好的,又聪明。”
“欸,老夫不过像卖传家宝给你,你夫君不及夫人手头宽裕,老夫自是要找你。”老者道。
卫繁有点傻眼:“老阿公要卖什么给我。传家宝又怎能轻易卖去?”
老者道:“我无儿无女无弟子,这传家宝无人可传,不如卖了去。”
卫繁看了眼须发皆白的老者,以为他缺银子,遂问:“老阿公要卖什么?”
老者轻拍了拍童子的脑门,童子放下手中的糖饼,用油手打开斜背着的包袱,取出一卷书来。
“老夫卖的就是这册书。”
卫繁看封皮上连个书名也无,翻开来看,却是朗朗上口经、曲,浅显易懂,显是蒙学所用,小心翼翼问道:“那……敢问老阿公名姓?”
这老者正是青丘生,老人家温和一笑:“算起来,你得随着你的夫君叫老夫一声师叔祖。”
这真是……喜从天降啊。卫繁晕乎乎的,有种走路上被兜头砸了个金元宝的狂喜。她家楼哥哥哥正想辙把师叔祖老人家拐栖州来,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自投罗网了。无论如何也得把人给留下来。
“老夫这册子不知价值几何啊?”青丘生笑问。他老人家满腹治国之经,却屡次飞错树枝,如今一把年纪,也淡了心思,编纂起蒙学经书来,顺便教教小毛头们识字认书。
书,定然价值无双。
可是……青丘生想教蒙学?卫繁眨巴着眼,她家楼哥哥愿意放着牛刀杀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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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楼淮祀是闻讯而来,他的小妻子吃个糖饼还能把青丘生给吃出来,当记一大功啊。
青丘生因为瞧不上师兄俞丘声的做派,算是翻了脸没啥往来,连俞子离这个正经的师侄都不大理会,更何况楼淮祀这个八百里开外的侄孙。
楼淮祀倒是半点不见外,一赶来就先结结实实地给青丘生行了个大礼。青丘生这辈份,这年纪,别说一个大礼,十个大礼他也受得起。
青丘生见他这么知礼,心里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尊老知恤之人,本性坏不了哪去,叫童子搀起楼淮祀,笑呵呵道:“不必如此,老夫不过是来卖书换点俗物傍身的。”
楼淮祀爬起来,把小童子拎开,自己过去给青丘生敲背,边敲边关切地问:“师叔祖,您老人家自己过来的?路上可平安?您出门远行怎么不多带点人?”看一眼比桌案高不了多少的童子,“这丁点大的毛小孩子等什么用?端个洗面水都废劲。”
童子听他老实不客气地话,瞪眼楼淮祀,有点委屈。
卫繁忙从荷囊里翻出了一块梅糖给童子,哄道:“不理他,咱们吃腌梅子糖。”
童子张口接了,心想:知州长得好看,却是个讨人厌的,夫人生得圆圆脸,是真正的和气的。
青丘生被楼淮祀不轻不重地敲着背,敲得颇为舒坦,想着这小子哄长辈定有一手,这手法娴熟得很。
“老夫长在外头游走,用不着多少人服侍,老骨头,多多动弹才不死僵。”
别说,青丘生虽鹤发白须,却生得童颜,红光满面不说,连皱纹都没几道,行动也不见半分老年人的迟钝木讷。再想想俞丘声,七老八十了还能生他小师叔,别是有什么秘方?
“师叔祖,您老服了什么天材地宝,侄孙儿瞧你活个几百岁不在话下。”楼淮祀道,“要不您老给几颗延年益寿的丸子给侄孙儿我当见面礼?”小师叔给他的方子不过qiáng身健体骗骗人的,他师叔祖手里说不定真有奇方,看看老人家,八九十了,千里迢迢坐船来,jīng神抖擞的。
“胡言乱语。”青丘生不悦,“哪有这样的丸子。”还拿几颗送他?说蠢话就算了,还贪。他自听了楼淮祀的行事做派后,就对这小子不大待见,这无所顾忌的德行,跟他师兄俞丘声差不离,尽gān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