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繁一捊袖子:“我也给楼哥哥剥。”又献媚道,“楼哥哥尝尝姜醋汁,我亲手调的,费了好些功夫呢。”
楼淮祀点了一筷子,确实鲜美咸酸,与蟹肉相得益彰,当下嘴皮子翻飞,说了整一箩筐的夸赞词。别的事物,他这般夸,卫繁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常常脸红不已,吃的上头受了夸赞,卫繁高兴得眉开眼笑,得意非凡。
绿萼等笑着道:“能不鲜美,足足废了好几坛的醋酱酒。”
卫繁将筷子戳进蟹腿,挤出一管蟹肉放到楼淮祀的碟子里,道:“说到醋,楼哥哥,栖州酿出的醋比禹京的酸醇,唉,可惜大姐姐回京时我忘了这事。”
楼淮祀道:“明岁再送也一样。”一琢磨,“真个不同?”
“真的不同。”卫繁瞍了眼桌案,取过一碟醋,“你尝尝。”
楼淮祀品了品:“似有什么果香味。”却品不出什么果。
卫繁吐了下舌头,道:“栖州好些野果,我叫丫头采了来,本想酿个百果酒出来,谁知酿坏了,酸了,一尝味却好,索性就改酿百果醋。”
楼淮祀道:“妹妹,多酿一点,明岁上半年的那场榷场,把醋也搁上去,分了小瓷瓶装,卖贵些。”
卫繁这回没理他,她家楼哥哥真心掉钱眼了,说什么都惦着钱,道:“还是不要拿去卖了。自家吃。也没这功夫采野果。”
楼淮祀也是过嘴一说,卫繁不愿卖,那就放着自吃。他们俩你剥给我吃,我剥给你吃,也不嫌烦,指头发腥也不在意,直把一壶酒吃光了,才带着点微熏,净身沐浴后搂一块甜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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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得他们问话的小差役家就在栖州城里头,晚间没他的值,便赶回家去住,他是个嘴皮包不住牙,兜不住话的,腊八还好些天呢,他就跟左邻右舍嚷嚷开了,道知州夫人腊八要在城门口施粥。
差役的家小也不是省事的,初想着一碗粥有什么门道,城里城外就近去,也讨个热乎,打老远的犯不着来这一趟。
差役忙道:“与你没见识的娘们说不着,知州夫人大方,舍的腊八粥要用八种粮来熬,里头大小米儿,豆、栗、莲子,枣子胡桃仁,还要在里头搁糖霜,香香浓浓一碗,平日哪能吃去?”
差役的家小一听,跌足:“外地人这般会吃,我当腊八那天熬碗杂粥,原来还要搁这么些料。”
其妻先道:“我去娘家一道,接了来到时门口领粥去。”
其母后道:“儿,你跑趟你姨家,叫他们起早摸黑来城门口领粥,左右他们年底办年货,也要进城一趟,无钱置办好的,香烛纸钱总不能落了。”
其子也机灵,摸去玩得好的好伴那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两日的光景,卫繁的腊八粥,连熬粥的大锅都没得全,满城都知道了腊八那日要在城门口舍粥,隐隐有全城出动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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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梅萼清抱起一把gān草,垫在田埂上,一屁股坐下来喘口气,又把泥脚搁进水渠里浸着,贪点凉意。
李曼领着一个小童,拎着食盒过来,解下腰间的一葫芦酒:“便宜你这个老头,今日倒有好酒,沽了一壶给你甜嘴。”
梅萼清大喜接过,拱手道:“啊呀,到底是娇妻贴心啊。”
“呸。”李曼啐一口,歪歪涂得鲜红的嘴,“你哪来得娇妻,这风chuī日晒的能娇到哪去?我那卫妹妹才是小娇妻呢,听闻楼二怕日头晒,说要在栖州城种树添荫凉,明岁出游时晒不了人。”
梅萼清呵呵而乐,笑道:“明岁种树,树嫩苗小,哪来的荫凉给他们乘,多半是胡说八道。”他低了低头,见一条蚂蟥趴自己腿肚子那吸血,抬起脚,摸出火折烫掉蚂蟥,指头一弹,正要把虫子弹掉。
一旁的小童忙拦道:“明府明府,这蚂蟥给小的,小的拿去喂鹅子。”
梅萼清笑起来:“你拿什么装回去?”
小童瞄眼食盒里的碟碗盆的,小鼻子小眉毛一动。
李曼伸出肥厚的巴掌不客气地拍了小童一记:“哟这小混账子,动的歪心思,你拿老娘的碗碟装蚂蟥,老娘将你填水沟里头去。”
“洗也也是gān净,这没毒。”小童辩解道。
李曼瞪他:“没毒也不许装,明儿就回书院里头去,唉哟,你只在书院里头老实呆着方好,再别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