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祀摸了摸鼻子,安慰道:“好宴不怕客迟,姬凉无意,那是他不识好歹。”
“唉!罢,再寻摸吧,儿女之事也要看天成全。”国夫人摇摇头。
楼淮祀心下暗道:福王府这桩好亲事,不在柳边,许在梅边。不过,没影没踪,还是不说为妙。
国夫人叹了会气,道:“你给侯府招了尊佛回来,好好帮我招待去,错一点,我可要怪你头上。”
楼淮祀笑道:“老夫人放心,不会错一点。”
却不知,“错一点”那确实没有,只不得“错多了点”。
卫絮扶着执书的手,整张脸煞白煞白的,长鞭携着鞭哨捎着劲风,直直擦过她的脸颊,“当啷”一声轻响,她发间插的一支云头流苏钗被呼哨而至的鞭梢打掉在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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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姬冶手腕一抖,收回长鞭缠在腰间,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金钗,慢慢抚去云纹处沾上的一点点泥尘,又不动声色用小指指尖解开纠缠一处的流苏,起身慢慢将它插回了卫絮的发间。
他甚至恶劣地微微笑了一下,卫絮被他吓得不轻。
她如一湾依柳拢雾沉静的池水,风清水澈,柳绿雾轻,却被他一鞭,打破满池的静谧。苍白后怕乃至微微颤动的一张脸,显得那般可怜又脆弱。
卫絮好似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趟,整个人犹在惊恐之中,只感心口呯呯直跳,如鼓擂,如雷击,使得她胸闷气短,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僵立在那,逃也逃不得,斥骂也无声,任由着姬冶慢慢靠近,将金钗插回自己的发鬓间,她的一缕发丝拂在他修长的指间,莫名就有了缱绻的意味。
有如chūn夏几个轮回,卫絮这才勉qiáng回过神魂,抬起双眸,却又直直地撞进姬冶漆黑眼眸之中,她在他眸中看见无措又无依的自己,似片柳絮,风chuī雨打去。
这人……这人……怎如此放肆无礼,怎毫无收敛之意,他的目光里似有恶意,似有探询,似有bī迫,似让人无遁形。
卫絮的羞愤盖过惧意,气恼下转身就走,她走得又急又快,脚步凌乱,裙角翻làng,很快就消失在了红柱花廊尽头的月亮门中。
姬冶笑,翻手将先才理流苏时断掉在掌心的一缕收了起来,仿若无事地对卫放说:“舅舅的长鞭果然可刚可柔。”
卫放动了动嘴唇,他就算蠢笨如猪,也知先才姬冶的举止不妥,不小心打掉他姐姐的发钗也就算,你瞎伸什么手?一地的丫环下仆没手捡?捡了就捡,你还亲手给她插回去,半点不知避忌的?卫放是越想越气,他又藏不住事,恨恨地瞪姬冶几眼。
卫繁将掩着双目的手放下来,一跺脚,追着卫絮走了,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深悔自己冒失。是她qiáng拉了卫絮来找卫放的,她们姊妹商议着趁着年节治小宴取乐,她便提议借卫放的那几个小厮在席中耍些滑稽把戏。
卫絮面皮薄,她与卫放不过堂姐弟,原先还不怎么亲近,让她这般大大咧咧地开口借人,实在厚不起这脸皮。卫繁遂qiáng拉了卫絮来,没想到,害得卫絮险些破了相。
“阿姊。”
卫絮哪里顾得卫繁的叫声,近乎是急奔回到自己院中,连执书都让她撇了下去,独自一人先行回到院中,避入屋里推了丫环出门,将自己关在房内。孤身坐在妆台前,莲花镜里映出一张醉若芙蓉的脸,眼含千秋水,腮染红云霞,那支钗在鬓边流苏股扭,纠纠缠缠,缠缠绕绕,看得人心烦意乱,不由抬手拔下金钗,弃在匣中,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这个皇三子着实可恨可厌,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这般无礼之人,也太欺人了些。
她越想越是气,翻出那只疫鬼面具,物似人形,怎么看都是恶形恶状,凶怖吓人,怪道要驱之避之。瞪了几眼,又悻悻扔在一边,她也是气糊涂了,对着一样死物发脾气,它本是巧匠所制,一截好木,雕琢打磨描上纹彩,缀上红发彩绫,与人何尤?倒平白无辜担了她的怒火。
“阿姊?堂姐姐。”卫繁扒着门缝担心地小声唤她。她身后坠着卫絮的一gān丫环,一个一个皱着眉,担忧不已。
卫絮轻抚了一下自己酡红的脸颊,有些羞愧自己迁怒卫繁之举,饮了一杯凉茶,这才起身将卫繁拉进屋,又与几个丫环道:“我没事,我跟堂妹说话,你们在外面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