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李策能在法治社会下还敢光明正大用真枪实弹来威胁我,以他那一支的势力,还做不到这一个层次。”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背后都是有整个李家作为支撑的。如果当时我没有呵斥住你,让你跟他们开了火。阿彻,你真以为就凭你的那身本事就可以让我们活下来吗?”
阿彻沉默不语。
我喝了药,又有些困,拉上被子遮住脑袋,
“你出去吧,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不要什么事都如此冲动。现在李氏主家这一支,就剩下了我这个外姓未亡人,眼下又出来一个李业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外面那几支对我手上的那些股份虎视眈眈,这个股份我不可能让步。马上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掀起,我希望你不要再擅自做出像今天这般冲动的举动来。”
阿彻从地上站起身,做工jīng良的风衣摩擦出微弱的沙沙声。
我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转动了一下胳膊,在被子里反转过身。
睁开眼睛,就看到阿彻仍旧站在我的chuáng边,笔挺地望着我。
我皱了一下眉头,轻声呵责他,
“怎么还站在这儿?还不快出去!”
阿彻的眸子很深邃地看了我,眼底闪动着一些我看不太明白的光芒。
他站在台灯光被chuáng头的装饰物遮住的yīn影中,外廓有些模糊,伸出手扯了扯领子前的领带。
突然低声沙哑地问我,
“大小姐,您真的很想要李业留给你的李氏集团的股份吗?”
“那是自然。”我闭上眼,又把身子翻到背对着他的对面,声音里全是不耐烦,“你是知道原因的。”
“为了……李先生么?”
“……不是。”我蒙着被子,声音有些闷,但是回答的却十分gān脆。
阿彻不再说话。
半晌,他离开了我的卧室。
世界再次陷入了宁静与黑暗,窗外有淡淡的雨声。
*
清明时节。
传说古人在清明的时候,并不是很清楚清明具体是哪一天,只是会在天空下很多很多的雨的那段时间,找一天,去祭奠已经逝去的人。
李业的葬礼已经把清明要做的一切都给做完。
今天又是一个连绵细雨的一天,天空yīn沉沉的,阵阵冷飕飕的小风。
过去的七天里,我经历了来自李家其他分支的各式各样的刻意针对,李业的二叔三叔四叔五叔,还有他们的孩子,轮番上阵,用了软的硬的激烈的磨人的对策,一个个来到我居住的别墅里,对我施压。
目的统统只有一个:让我把李业留下来的股份jiāo出来。
我好奇地对他们说,这份遗产不是也没有完全确定了受益人是我吗?李业不是还找到了一个私生子吗?你们不都让李策来跟我坦白,那个私生子获益的概率可能更高吗?
我明明都没有被确定立为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受益人,为什么还要让我来签字放弃?
每一个人都说我愚昧,妇人思想,不懂得以家族大局为重。我更奇怪了,摇着头让身边的保镖将这些人都给打发走。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很顺利地被“请”出李氏公馆的,实际上大多数的特别是老一辈的分支家主们,他们顽固执着,不bī我签上名字他们不罢休。
这些人,都会被阿彻给想方设法硬清理出去。
他们骂阿彻是我的走狗,骂我一个寡妇在丈夫死后如此嚣张跋扈,
骂我养小白脸,来对付夫家的人!
这些话我不爱听,所以阿彻把他们清出去后,我就直接回房间。
看书。
阿彻最近很忙,见到他的时候总是风尘仆仆,他一向在我面前都是衣冠楚楚,整齐禁欲。但这些日子他的风衣纽扣只扣了一个扣子,额前的碎刘海轻微被chuī散。
倒显得有些小时候那种血性了。
我手里关于李业死后所有的事情,都全权jiāo给了阿彻来打理,这么些年过去,阿彻在我身边的地位已经早就不是那个保护安全的小保镖那么简单,他很安分,李业对他也没什么成见,我又不是个懂商业的主,这些活,就一并丢给了阿彻。
阿彻办事向来很完美,外面有很多不知情的人都猜测李业是不是把他当作半个儿子来□□。
我不太喜欢听这类的话,甚至比有人骂阿彻是我的走狗还不喜欢。阿彻明明只属于我一个人,他的命运该如何只能由我来决定,跟他李业又有何gān系?
李业只是我的丈夫,并不是我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他的。
我坐在花园里的玻璃房花室里看书,书一页一页翻过,阿彻站在我身后。今天他难得没有出去忙事情,我让他陪我下楼走一走。
一到yīn雨天,我的膝盖就会泛酸疼,十几岁的时候叛逆,不知道冬天要保护关节,算是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