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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心尖血(又一场甜虐大戏)

  寒夜过半,月已中天。

  白裳裳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往寝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慨,这人真不能拘过了,不然遇见机缘就会拼命反扑,将错过的都补回来。

  今日真是舍命陪帝姬,从戏楼到舞坊到酒肆,吃喝玩乐全没落下。

  好在还有个李元禧顾看打点,不然怕是要扒她层皮。而两位帝姬临别时,却还意犹未尽。

  进了寝阁,白裳裳一面宽衣解带,一面晕晕乎乎往绣榻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来了?”

  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白裳裳白天的怨气还没散,不想搭理他,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地走到绣榻边,掀开被子便溜了进去。

  “哎……”

  衾被外传来李元祈的叹息,落入她耳中,仿佛闷锤,敲得她脑袋嗡嗡直响。

  接着,一阵衣衫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忽而哗啦一声,衾被被掀开,寒风透了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正想翻身起来骂人,却被一个温热的身子揽住,那香气,正是她眷恋的。

  “伤好些了吗?还疼不疼?”他在耳边细语。

  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心跳,还有这结实的怀抱,他一句呢喃,她便再也绷不住,直扑扑落下泪来。

  “裳裳,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他的手探到她面上,极轻柔地替她抹去泪痕,又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

  这是什么意思?白日里才与柳淑宜相亲相爱,晚间又来这里撩(手动防屏)拨她么?

  白裳裳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怒目相对,冷笑道:“人笑东食西宿的齐女,我看不及嗣王一二。说来倒是辛苦你了,不舍昼夜地忙碌,两头都要顾着。”

  借着月光,白裳裳看清他的神情,疲惫、纠结、失落、怅然……

  女人的圣母心,不可救药,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尤其对所爱之人。白裳裳终究不落忍,扭过脸去不看他。

  “裳裳……别与我置气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李元祈凑到跟前,几乎贴在她面上,喃喃说着,她都能感到他柔唇的张合,还有吞吐的气息。

  “我如何知晓?”白裳裳拼命忍住心头悸动,狠下心来依旧冷面相对。

  “莫不如,要掏出这颗心来,你才知?”李元祈说着便要起身。

  “喂,你干什么去?”怀抱一去,白裳裳心也跟着空了,不由慌了神。

  “去寻刀,剖心来给你瞧……”李元祈说着就往案己旁走去。

  听他语气决绝,白裳裳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她才不信他真能剖心,也就坐起身来,端手看戏。

  没想到,他真寻来她日常裁纸的金刀,递到她手里:“既是裳裳不信,需你亲自动手才好,心口在此,一刀下去便知真假。”

  白裳裳握着刀,一时未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把她绕进去了?

  而由不得她细想,他已满面正色,胸膛抵着刀锋,一点点靠近,白裳裳直觉地,她握着刀的手不由颤抖起来。

  皮肉被划破,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渗出的鲜血,花一样绽在雪白的衣衫上。

  “啊!”白裳裳惊叫一声,将金刀扔到一旁,伏在榻上,失声痛哭。

  这段情,走到当下,她已比他陷得更深,所以他才敢逼她,逼她看清自己有多爱他。

  “裳裳,别再与我置气了,好么?你我之间,已密不可分,真的要置气,就会像方才一样,两相折伤,又是何苦呢?”李元祈说着,俯下身,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白裳裳快要被他、被自己气死了,为什么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却有苦说不出,甚至现在第一记挂的还是他的伤。

  “你……别这里……跟我说教了,先去料理……料理伤口……”白裳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忍不住提醒他顾看伤。

  话音一落,直觉地李元祈怀抱一紧,将她翻转过来,便是深深的一个吻落下。

  白裳裳正哭得喘不上气,又被这一吻痴缠,差点没背过气去。

  “裳裳受了伤,平宁未能亲自呵护,唯有陪你一道伤,才好。”李元祈终于松开她,满眼柔情地望着她,软声表白着。

  看着他眼中潋滟的波光,听着他毫无遮拦的情话,白裳裳又羞又恼,心里想着推开,伸手却是扯开他的衣衫,察看伤情。

  天啦,他真是个疯子!

  明明伤口不浅,血珠子还不断地往出渗,内里已被染红了一片,他却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她情意绵绵。

  毫不迟疑,白裳裳跳下绣榻,三两步走到高案前,寻来药匣子,又燃起烛台,转身回到绣榻。

  “裳裳,有时候,我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白裳裳正小心翼翼地上药,忽而听见他喃喃说道,手不由地一滞,却也没搭言。

  “我不爱淑宜,却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情意,我爱你,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看见你受伤,明明心疼得要死,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任由十弟将你从我眼前带走,那一瞬,简直嫉妒地发疯。”李元祈说着,手又攒成一拳。

  “别用力,血又要涌出来了……”白裳裳听着他的话,心也涩成一团,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轻轻将他的拳松开。

  “为什么?为什我就活该受这样的煎熬?”李元祈继续说道。

  “天将降大任……”白裳裳忍下心头惨淡,挤出丝笑意。

  “呵……什么大任,不过是被我自己都说不清的仇恨胁迫,不能回头,仿佛一回头,就是对母妃、对裴家还有对自己的背叛……”李元祈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抬手掩住面。

  “平宁……”白裳裳不忍看他如此,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这种情绪,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克化。

  听见她一声轻唤,李元祈身形一滞,渐渐放下手来,透过一重水雾直直盯着她:“裳裳,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一人,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了……”

  静静地,看着心尖上的人,在她面前卑微到尘埃里,除了答应,她再想不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