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十哥!你们怎么也来这里?”
刚一进轻云裳的门,正巧撞见长宜,只见她手里还拿着方布样。
白裳裳心中慨叹,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么好巧不巧全碰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见永平自试衣室出来,身后还跟着秋娘。
“裳裳,十哥,真是巧了,你们也来看衣裳?”永平见了他们也很是欢喜,三两步走到跟前,亲亲热热揽上她胳膊。
秋娘见状,很是惊讶,但也极有眼力地没声张,还给其他小厮使了眼色,便一声不响地立到一旁。
“是啊,真巧,天都城这么大,端端就能遇上。”白裳裳稳了稳声,笑着回道。
“才不是呢,我们一出宫……“
“宫”字一出口,长宜自己便意识到说漏了嘴,四下看了看,赶忙转化道:“一出光禄坊,便去你府里寻你,底下人却说你跟十哥出来逛年市了,真是的,这样的热闹事也不叫上我们……”
白裳裳听长宜随口嚷嚷着,一点也不避讳,不觉捏了一把冷汗,她可不想让这里的人猜出她的身份,万一传出去,这惬意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好了,叫不叫你,这不都碰上了?快别嘟囔了,十哥请你们去东升楼,吃点好的。”关键时刻,李元禧这个呆霸王却总能神来一笔,替她解围。
两位帝姬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就差跳脚拍手了。
永平转身对秋娘交待道:“就按我们选好的衣样,务必赶在春日前完工。”
“小姐吩咐的奴记下了,那……请问贵府所在何坊何弄?衣裳好了就给您送去……”秋娘懦懦问道。
“搁在这店里便是,我自会派人来取。”李元禧又抢着答道。
白裳裳听了,一边对李元禧感激涕零,一边又在心里暗啐,秋娘这榆木脑子,做好了给她不就成了,还巴巴问地址,到底什么意思?
“好了,都交待清楚了,快些走吧,肚子都饿响了……”李元禧怕再生是非,急急断了话头,拖着两位帝姬出了店,白裳裳也跟在后面,一道往东升楼去了。
“十哥,今年年市可有些新鲜玩意儿?”
坐在东升楼的雅室里,永平一面喝茶,一面很有兴致地问道。
“年年都那样,没什么新鲜的。”李元禧怕她二人闹着要去,随口搪塞道。
“裳裳,你觉得呢?可看到什么有趣的?”长宜侧过头来,盯着她问道。
“我是第一次逛,见着都觉得新鲜。”白裳裳笑了笑回道。
“可不是么?盯着人家画年画的半晌,却一张也不买。”李元禧说着,哈哈笑道。
经他一提,白裳裳才想起来,那时她看得真高兴,就被他一声“六哥”扰了兴致。
于是,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是谁看见他六哥就走不动了,扰了我看画不说,还害我栽了跟头……”
李元禧一听,顿时蔫了,一脸赔笑着给她杯里续热茶。
“六哥也来了?怎么不叫他一起?”永平听了,急忙问道。
“六哥啊,忙着陪柳小姐在慈恩寺外布粥呢……”李元禧淡淡说着,听不出情绪。
“什么?柳淑宜?这算是怎么回事?”长宜听了,差点没跳起来。
“是啊,好好的,怎么与她搅在一处?”永平也有些讶异。
“我哪儿知道?不过这都是六哥自己的事,我们不好多言。”李元禧一本正经地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虽不是一母所生,六哥却与我们自小亲厚,比同胞还亲,未来的嫂子自然也与我们相干。那柳淑宜……”长宜义正言辞,还想再抱怨一通。
李元禧却开口拦道:“好了,你若真有胆子,回头去六哥面前说去,在这里闲言,他又听不到,别扰了大伙的兴致,快些进膳吧……”
“是啊,再不吃就凉了。”白裳裳在旁搭腔道,说着往永平、长宜餐碟里各布了些菜。
“对了,不知两位帝姬今日出宫,所为何事?”白裳裳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她们除为了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李元禧抢白道。
“十哥这样说,未免也太轻瞧我们了,再说了,你又干了什么正经事?”长宜不服气地回道。
“好好好,我说错了,以茶代酒跟长宜帝姬道个歉。不过你倒是说来听听,不为了吃喝玩乐,你们出来是为了什么?”李元禧一脸戏谑地笑道。
“要不了一个月,就要过春日了,我们嫌宫里的服制呆板得很,想着去轻云裳做身别致的新装。”永平笑答道。
“噗,这就是你们说的正经事?”李元禧一口茶扑出来,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怎么不是正经事?好歹我们也是帝姬,衣着打扮皆是中原的颜面,春日盛宴满朝文武四方使臣皆在,可不要费心经办?”长宜急急解释道。
“哈哈,这样说来,倒还真算得上正经勾当。得,算十哥眼拙,轻瞧了你们。来来来,快吃菜,算是我慰劳两位帝姬。”李元禧忍不住又笑出声,说着也往她二人餐碟里码了些菜。
长宜听了这话,虽白他一眼,倒也不再争辩,偃旗息鼓,埋头细细进膳。
永平却开口道:“裳裳,今年是你第一次参加春日会,可要悉心装点一番才好,到了明年,你可就是太子妃了,少不得要让众人开开眼。”
白裳裳也正在琢磨,听她一说,看来是要仔细想想了,于是点点头,笑着应喏。
“不如你也去那轻云裳瞧瞧?我看它那很有些西境衣裳,与你的容颜相貌正相称。”长宜听了,也忙凑过来说道。
“多谢两位帝姬提醒,我之前确实没预备,好在还有这些时日,现置办也来得及。”白裳裳笑着道谢。
“要不,用罢午膳,我们陪你一道去轻云裳看看?早上我看有身衣裳最适合你不过。”永平也来搭话。
“我说,你们出来这么久,吃罢饭该回去了。”李元禧忙挺身解围。
“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索性玩美了再回去,就算是被骂,也值当。”长宜嘻嘻笑道。
“那便一道去听戏吧,衣裳我自去做便是。”白裳裳灵机一动,拿话岔过去。
“也好!好久没听民间戏了,之后再去歌舞坊喝酒看舞,不醉不归!”长宜说着,开心如三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