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缨说道:“魏大夫是我亲自带进来的,跟汪大夏没关系。何况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我和她才是一对,我把他们两个同时带到家里,就是欺男霸女。京城的衙内不gān这种事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衙内。我只是犯了天下衙内都会犯的错。”
“魏大夫正得尚美人的青睐,那些知情的人,比如景王、严世蕃他们,会以为我是故意结jiāo魏大夫,为了前途混个好人缘而已。大家都是女人,比较好说话。”
“你——”陆炳把茶碗一放,“你毕竟是个女人,这种剪不断理还乱混乱关系,会影响你的名誉,将来——”
“将来不好说好婆家。”陆缨替父亲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了,“这正是我想要的,难道我这一生,就是为了找个好婆家?我宁可选择建功立业。”
陆炳问:“你到底遇到什么样的男人才肯嫁?你给个准话,如今你的婚事比我的中风还要令我头疼。”我就是海底捞针都要给你找出来!
陆缨想到了丁巫那句“不破白莲终不还。”说道:“不是遇到什么人,是取得什么样的成就。父亲已经把白莲教这件事jiāo给我了,等我将白莲教斩草除根,建功立业,我在锦衣卫做成一桩大事,就甘愿功成身退,考虑婚事。”
陆炳问:“要是破不了白莲教呢?”
陆缨说道:“不可能做不到,我对我自己、还有我的人充满信心。在这之前,您别催我,催我也没用。”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陆炳安慰自己:好歹有个准信了,总比以前坚持不嫁要好很多。
陆缨退下,忙着寻找绑架魏采薇的车夫,要锦衣卫的画师去顺天府衙门找和车夫对话过的武都头,详细描绘此人画像,贴的到处都是,全城通缉,还出了高达五百两的赏金。
陆缨应付完父亲,晚上母亲李宜人和五妹又来找她,李宜人问:“你带个男人回来也就罢了,带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陆缨耐着性子解释道:“办案所需,母亲不要多虑。”
陆五妹有些吃味,“四姐姐的书房,平日连我都不让进,姐姐居然让一个女医登堂入室了,是她亲还是我亲?”
“当然是妹妹亲。”陆缨说道:“是我之前的案子把她牵扯进去了,自是要负责到底,否则以后谁还敢跟我做事?”
陆五妹说道:“可是我听下人说,汪大夏和她不清不楚的,姐姐怎能上赶着将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
陆缨和汪大夏演的太好,单纯的陆五妹已经将汪大夏视为准姐夫了。
陆缨说道:“传闻不可信。传闻还说魏大夫为我流产呢,多少人对此坚信不疑。难道你不相信我?”
李宜人和陆五妹只能选择相信陆缨。
于是魏采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陆府住下调养身体了。期间毓德宫的尚美人通过司礼监征召过她一次,司礼监的人先去甜水巷,当然扑了个空,然后打听到魏采薇差点被当街绑架,如今住在陆府。
司礼监的人去了陆府请她,看到魏采薇一副无jīng打采的病容,不敢请她,怕她进宫过了病气给尚美人。如今皇上几乎天天都要尚美人去西苑伴驾,可不能生病,扫了皇帝的兴致。
司礼监的人空手而回,尚青岚听说魏采薇受伤了,赐了一堆名贵药材、还有一箱子过冬的毛皮给她。
尚美人所赐之物浩浩dàngdàng送到了陆府,魏采薇当众跪谢了赏赐,陆府的人才知道她在后宫新宠尚美人那里如此有体面。
魏采薇在陆府休养半月,恢复得差不多了,丁巫的飞鸽传书也到了锦衣卫衙门,陆缨将密语翻成正常用语,得到了答案。
经历重创之后,白莲教教主赵全最近韬光养晦,主要在丰城搞什么妙手回chūn的骗局骗取教众钱财,并没有派人去杀魏采薇。
另外,教主最近忙得很,因为俺答汗要迎娶第三个哈屯了,娶的正是他的外孙女、以前白莲教的圣女金莺,教主最近一直斋戒做法,为金莺祈福,祈祷她早生贵子。教主所谋甚大,不可能为了魏采薇这种小人物兴师动众、自伤臂膀。
以及,白莲教的宝卷在中原基本都是口口相传,很少有印刷出来的,因为教民基本都不识字。即使有书籍宝卷,也基本上用佛经的封皮来隐藏宝卷内容,不可能用《全唐诗》。
最后,丁巫千叮万嘱,要保护好魏采薇,早日找到真凶。
陆缨把密信给了汪大夏和陆炳看。
汪大夏一看金莺是这个结局,当即骂道:“俺答汗也忒不要脸了。一把年纪,还肖想自己外孙女。”
陆炳轻咳一声,“我幸亏把你这个祸水从紫禁城带出来了,否则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杀头了。尚美人如今正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