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巫说道:“我不是来求教主的,我是来揭榜的。”
丁巫指着墙上贴着的吴典用的追杀令,“我就想知道,白莲教说话算不算数。”
此话一出,不仅教众变了脸色,就连跪拜的无知百姓也对他怒目而视,想要揍他。
教众说道:“我们教主说话,自是算数,谁人拿着叛教者吴典用的人头,谁就当传头、得白银千两。”
“既然如此,那就……”丁巫将吴典用的假眉毛一扯,露出了标志性的眉间黑痣,“我不仅带了他的人头领赏,还热着呐。前大明兵部尚书丁汝夔之子丁巫,前来领赏!”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白莲教总坛,就连整个丰城都惊动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锦衣卫衙门的信鸽房。
汪大夏来到这里,还没张口问,照顾鸽子的老苍头摇头说道:“今天没有丰城来的信鸽。”
汪大夏听了,扭头就走,在院门口遇到了陆缨。
“陆统领。”汪大夏恭恭敬敬让出路,说道:“丰城那边还没有消息。”
汪大夏知道陆缨为何而来。
“哦。”陆缨止步院门,“今天八月十五中秋节,衙门放假,你今天又不当值,怎么一早就来了?”
汪大夏反问道:“路统领不也放假?不也不当值?不也来衙门了吗?”
陆缨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上官还是我是上官?刚刚升了百户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吗,汪百户?”
汪大夏立刻赔笑道:“标下一个小小百户,怎敢当千户大人的上官。这不魏大夫一直挂念丁巫,所以我不管每天有信无信,都会跟她说一声。”
一夜铲除白莲教两大巢xué、抓捕五十七个大大小小的头目、斩首示众,以平民愤,此举大快人心,陆缨汪大夏等人立有大功。
论功请赏,陆缨封了千户,汪大夏从小卒跨过小旗、总旗,连升三级,一跃成为百户,已经是个从六品的武官了。
陆缨问:“魏大夫每天都问你?”
汪大夏说道:“没有,是我每天都会跟她jiāo代一句。”
丁巫和吴典用从乱葬岗挖坟、扮作母子开始,每到一处,都会和当地的暗探接头,暗探放飞信鸽报信。
汪大夏会将最新消息告诉魏采薇,所以魏采薇对丁巫的动向了如指掌,如此一来,虽然担心是免不了的,但至少心里有底,不会胡思乱想。
陆缨看着万里晴空,说道:“算算日程,今天应该能够到丰城。”
汪大夏也顺着陆缨的目光,看着西北方向,“希望他能顺利打入敌营。”
陆缨说道:“他打入敌营之日,就是身败名裂之时,被千万人唾弃,所谓好事不出门,祸事传千里,或许信鸽还没飞来,明jian的臭名就已经传到京城了。”
汪大夏说道:“臭好啊,越臭越好,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
这话说的,陆缨都不知怎么回他,只得说道:“今天过节,快点回家去,就今天一天假,明日一早还要点卯,一堆事等着要做。”
陆缨满脑子都是事业。汪大夏赶紧跑了,就怕陆缨突然改变主意,拖着他一起加班。
汪大夏一清早为了帮魏采薇讨信,从北城跑到南城,再从南城跑到北城,陪魏采薇过节。
陆缨没有回家,她讨厌过节,因为每逢佳节被催婚,三个姐姐一定会带着夫婿回娘家送礼,三个姑爷陪老丈人陆炳喝茶,三个贵妇姐姐们热衷给她做媒,会聚在一起,把她拖过去,非要给她讲最近京城又有什么出色的青年才俊。
大姐成国公世子夫人:“……你就远远的看一眼,万一看中了呢?”
二姐首辅大臣严嵩的嫡孙媳:“对啊,看一眼又不费事。”
三姐内阁大臣徐阶的儿媳:“咱们这种人家,只要不是皇家,只要你看中了,还怕爹爹弄不到手?”
陆缨最烦这样的话,“我现在不想成亲。”
三个姐姐:“你都十八岁了,别误了花期。”
陆缨说道:“我刚封了千户,正是做事的大好时候。”
三个姐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就是当锦衣卫指挥使也得成亲。咱们爹都结过四次婚了……”
三个姐姐好容易聚在一起,其中大姐二姐都怀有身孕,陆缨不好发火,就找个借口逃也似的从家里跑到锦衣卫衙门来。
唯有工作才能才让她忘记催婚的烦恼,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得片刻安宁。
陆缨来到值房,墙上的巨幅地图描绘着丁巫的行程,她拿着尺比划丈量,喃喃道:“今年肯定到了……”
脑子里浮现丁巫临走前最后一夜的样子。
她给他详细讲解锦衣卫各处暗桩的标记,以及接头的暗语等等,要他牢牢记住,以后方便传递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