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是善茬,互相利用。
吴典用心道:的确如此,丁巫这种靠吃软饭的人若不图利,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我?
如果他真的是热心肠,无缘无故的出手帮忙,我倒是要怀疑他有什么险恶的居心呢!
既然是利益jiāo换,那就好说了。
吴典用叹道:“你跟我来吧。”
吴典用买了个铁锹,带着丁巫去了京郊的一个乱葬岗,找到山头一个歪脖子松树,树下是个无主的坟包。
两人轮换着挖,里头埋着一个箱子,吴典用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包碎银子、户贴和路引、过关文书,还有几套衣服,男女装都有。
吴典用穿上女装,扮作一个粗俗的农妇,还把两条眉毛剃光了,贴上两条秀气的柳叶眉,正好遮住他眉间的那颗黑痣。
吴典用把新户贴递给丁巫,“我是你娘,是个哑巴,你是我儿子,你爹死了,我们母子二人北上投亲。”
果然,吴典用早就备好的退路,只是没有机会用。
母子结伴而行更加隐蔽,不会惹人怀疑,丁巫看着户贴,佩服不已,说道:“如此,定能蒙混过关。”
吴典用叹道:“估计明天我的通缉令就贴的到处都是了,留在大明很危险,整天提心掉胆的,随时可能被锦衣卫抓住。我还是借道西北,远走西域,当个富商,等老了再落叶归根回来,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白莲教说不定都没了,我也老了,没人认识我。”
丁巫赞道:“吴掌柜真是奇思妙想,白莲教发出诛杀令,他们定以为你在大明,所以俺答汗的地盘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料到你会反其道而行之。”
吴典用笑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可不能内讧,否则谁都活不了。你救了我,我送你过关。我们母子两个到了丰州(现在的呼和浩特),白莲教的总坛就在这里,我们母子两人缘尽于此,你去找白莲教,我去西域,分道扬镳。以后,有缘再见。”
两人买马北上,一路向北,路上母慈子孝,蒙混过了一关又一关,终于来到了丰州,这里是俺答汗的地盘,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城。
此时正是八月十五,京城吃着月饼赏月的时候,但是丰城已经秋意浓,青草已经开始发huáng了。
“我就不进城了。”吴典用说道:“你随便问个路人,他们都知道白莲教总坛所在。”
丁巫买了一壶酒,敬吴典用,“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路多亏了‘母亲’照顾,否则儿子早就死了。母亲,儿子敬您。”
吴典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丁巫说道:“儿子还想借母亲一样东西。”
北方的酒就是烈啊,喝一口就上头了,吴典用觉得有些晕,他揉了揉额头,说道:“借钱就算了,以你昔日兵部尚书之子的身份投靠俺答汗,狠狠打了大明的脸面,定高官厚禄,享受不尽。而我还要去西域行商,都要本钱的。”
丁巫摇头,“非也,不是借钱。”
吴典用问:“你要借什么?”
丁巫说道:“你的命。”
“你——”吴典用想要拔出发髻上簪子——里头藏着一炳细小的锤刺,但浑身无力,从椅子上滚下来,“你暗算我!”
”我总不能空着手去白莲教总坛见教主吧。那样太失礼了。”丁巫拿出绳子捆住了吴典用,“白莲教发的诛杀令,谁杀了你,谁就可以当传头,赏银千两。你说,我怎么舍得到嘴的肥肉飞了呢?”
“你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最好的伴手礼。”
第92章每逢佳节被催婚
丁巫将昏迷的吴典用放在小推车上,推进丰州城。
看守城门的看过他的户贴,指着小推车上老妇人问:“她是谁?”
丁巫说道:“我老娘,多年瘫痪在chuáng,神志不清,听说白莲教教主有神功,可以起死回生,我就推着老娘来试一试,求教主施展术法,唤醒我娘。”
守卫把户贴还给他,“你倒是个孝子。”
丁巫忙赔笑说道:“初来乍到,并不知道白莲教总坛在何处,还望军爷指点一二。”
守卫指着大街,“你一直走,走到一个门口有很多人跪拜的地方,就是白莲教总坛了。但是来求教主的人太多,教主逆天改命,要受到天谴,所以一个月只能发功一次、只能救一个有缘人,就看你娘和教主有无缘分了。”
丁巫谢过,推车进城。
来到总坛,果然看见门口密密麻麻跪着好多人,就连转角的巷子也满是闻名而来的人,都是来求教主给亲人治病的。
在大明人人喊打的白莲教,居然在丰城被当做神灵般膜拜。
丁巫推车过来,立刻有穿着绣着白莲道袍的教众来引路,“门口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别堵在路上,后门还有地,去后门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