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陆英拗不过父亲,只得顺从,马车里有冰盆,凉慡舒适,不一会就在微颠的车厢里睡着了。

  陆英连打瞌睡都不解开脖子上的扣子,陆炳解开了扣子,让陆英睡得舒服些。

  随后,陆炳打开陆英预备带到家里看的卷宗,找到了魏采薇户贴的抄本,目光落在签发此户贴的四个铁岭官吏名字上,分别是“铁岭卫提调官”、“知县钱文德”、“县丞傅学”以及“司吏丁巫”。

  户贴是朝廷掌握国家人口动向最重要的资料,连同户籍人的房屋、车马船只土地等等动产不动产也计入其中,是收税、兵役、徭役的凭证,堪称明朝版本的“大数据”。

  所以户贴的签发需要层层审核,从上至下逐一核对,签字画押。

  县丞官职最低,是正八品,而“司吏”连官都不是,没有品级,只是做文书工作的小“吏”而已。简单的说,就是县丞以上都是有编制的国家公务员,吃的是朝廷发放的俸禄,混体制内。

  而“司吏”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吃的是县衙门发放的薪水,体制外人员。

  但是陆炳的目光始终落在“司吏丁巫”这个小吏上,若有所思,随后,他将写下丁巫的名字,递给骑马守着车厢窗户边上的护卫,低声道:“明天将此人在铁岭近十年的情报放在我的书案上。”

  手下领命而去。

  另一边,魏采薇和汪大夏一路疾驰回家,路上五城兵马司的人夜巡,见他们有锦衣卫的手令,纷纷放行。

  到了甜水巷,四处无人,汪大夏拦住她,“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今天差点就露馅了。”

  还不是因为要留在京城阻止你未来挥刀自宫!

  魏采薇说道:“我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躲?躲起来嫌疑更大,何况陆统领看起来不是那种刑讯bī供的酷吏,他还是讲道理的。赔偿单子你明日一早来拿,我要休息了。”

  魏采薇下马,掏钥匙开门回家,汪大夏无奈,只得牵着两匹马回家。

  魏采薇进屋,关上门栓,正要打火镰点燃油灯,藏在门后等候多时的黑衣人从后面偷袭,紧紧抱住她,用一块蘸着迷药的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魏采薇猝不及防,口鼻涌来一股奇怪的花香,立刻手脚发软,她心道不好,用尽全力一脚踢翻了案几,案几倒地,一声闷响,随后一声脆响,案头上油灯的琉璃灯罩的也碎了一地。

  甜水巷牵着两匹马的汪大夏还没有走远,他憋着一肚子气,觉得魏采薇“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但他隐约听到屋里有动静,还是牵着马回去,敲了敲门,“魏大夫,你没事吧?”

  第26章虎口脱险

  汪大夏敲门的时候,魏采薇身上软弱无力,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黑衣人牢牢捂住她的嘴巴,只露出鼻子呼吸。

  魏采薇意识尚在,听到汪大夏的声音,本能的挣扎扭动着,发出呜呜之声。

  但汪大夏隔着门,并没有听见魏采薇的示警。

  一阵霹雳哐啷后突然没有动静,这让汪大夏很是担心,继续敲门道:”魏大夫,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跌晕过去了?你快告诉我,你再不出声,我就当你晕倒了,大半夜踹寡妇门,你可别怪我耍流氓。”

  眼瞅着汪大夏要破门而入,黑衣人抽刀,将刀尖对准了魏采薇脖子上的气管,耳语道:“不想死的话,把他打发走。你若敢呼救,我一刀戳穿你的脖子。听懂了就眨眼。”

  好女不吃眼前亏,魏采薇猛眨眼睛。

  门外汪大夏:”还不回答我?我数三声,一,二——”

  黑衣人放开手掌,魏采薇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汪大夏贴着门缝说道:“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好一会才回答我。”

  刀尖戳破了魏采薇颈部的皮肤,一丝红线般的血向下蔓延。

  黑衣人在警告她,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魏采薇往后缩了缩脖子,“屋子里太黑了,我进门找火镰点灯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案几,打碎了油灯。”

  汪大夏像条狗似的往门缝里耸着鼻子,用力嗅着。

  蜡烛光亮无味,价格稍贵,平民百姓一般点不起蜡烛,大多使用油灯,所用的灯油也大多是粗炼的豆油,豆油有一种独特的豆腥味。

  汪大夏闻到了豆油的味道,放下心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魏采薇说道:“没有,就是弄脏了地板,要好好擦洗油渍,不然走路会滑倒。”

  汪大夏问:“你刚才滑倒了?”

  刀尖再次bī近脖子,黑衣人摇摇头。

  魏采薇牵线木偶似的说道:“没有。”

  汪大夏看门缝里始终没有光亮,问:“怎么还没点灯?你家里只有一盏油灯吗?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擦地?要不等我回家,要丫鬟给你送几根蜡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