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而那只首领,是在看守一个更重要的东西。

  “你在炼‘障物’。”凛玉沉沉地说道,“难怪这么着急神力,没有这些囚沆的看守,你根本看不住水牢吧。”

  陈微山笑而不答,寻思着是不是要把小桃夭从地牢里拎出来展示一下——他不太喜欢这种哭天撼地的俗套情节,但眼下看来似乎只有如此了。

  他chuī了声口哨,一只囚沆应声而出,迅速遁入脚下土地。

  这情形在凛玉眼中再熟悉不过,他猛地把手中剑重重插入泥土,顷刻间地动山摇,有浑浊的水流从缝隙中而出。

  囚沆们嗅到了jīng纯的神力,纷纷躁动起来。

  “神君莫慌,水牢若是坏了,令爱可危险得很哪。”陈微山轻轻叹息道,“对神君来说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必弄得如此不堪。”

  两人视线相对,冷冷僵持着。

  忽然间,背后划过一阵风声,随后凛玉的脚被人无力地拽了一拽。

  “妈……”

  作者有话说:

  沉湖:是的我最爱的是我的老槐树~~

  第9章林不收倦鸟

  天上掉下一个小桃夭。

  这个变故让在场两人都有些愕然,一个想她神力尽数被封印,怎么可能逃得出地牢,一个想这家伙的水牢修得不咋地啊,跟当年比差远了。

  各种思绪只在一瞬间掠过,凛玉来不及多想,眼明手快地把濒临昏睡的桃夭拉到了自己怀里,探了探脉息确认安好,没了掣肘,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眼下不过是一个陈微山和几头低等魔物罢了,他手中长剑上的金色纹饰缓缓流转起光泽,一击之下,一头囚沆的身躯四分五裂。

  陈微山望向他持剑而立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赞叹。

  不愧是凛玉,若是自己,十招之内必输无疑。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

  一道qiáng劲的意识袭来,似乎是野shòu对笼外的血肉蠢蠢欲动,他轻轻安抚道:“父亲,别着急。”

  凛玉接了他一招,长眉微微皱起。

  ——这一招能说明很多事情。

  他心中思虑未去,陈微山已经一步步袭来。他的进攻越是狠厉jīng妙,凛玉心中猜疑便越是浓重。

  纵使父亲会将自己毕生所学传给后代,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前人招式学得如出一辙,破绽也好、优势也罢,就像是那个人回来了一样。

  可是那人明明已堕入地狱道……

  他心念飞转,长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袭向陈微山,然而陈微山却极其巧妙地闪身避开,随即刺出数道寒光。

  “神君是不是觉得筋疲力竭了?”陈微山一手亲昵地揽着囚沆的头颅,一边怜惜地看向面如白纸的凛玉,“原来您的身体已经衰弱到这个程度了,还真的要好好感谢我那个父亲。您还不知道我继承了他的一半神魂吧?”

  他向着凛玉心口轰然一击。

  凛玉被重重甩在地上,扶着地的手微微发抖。

  “承认吧,神君,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或许是体内融合的那一半神魂带来的影响,陈微山看着处于颓势、黑发凌乱的凛玉,心中漫上一股奇异的满足之感,他知道那是老家伙渴求多年的“复仇”,但不可否认地,他心中升腾起一丝古怪的怜惜。

  他悠悠道:“我花了大功夫把家父带离地狱道,就是为了今天。”

  凛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láng狈了。

  上一次这般重伤,大概还是七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孤身一人对上神魔两族的jīng锐,为此折损万年修为。

  那次还有闻熹踏着尸山血海把他抱到怀里,低声又急促地唤他的名字。

  他苦笑着看了眼身旁沉睡不醒的桃夭,心道这死孩子睡得倒是踏实,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要没爸了。他战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带不走桃夭,那不要脸叫自己岳父的家伙对桃夭下黑手怎么办?

  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

  手中再度握起长剑的时候,他缓慢地想起了那个陨落的年轻神君的名字。

  庚辰。

  他全盛时亦费了不小功夫才将人拿下,而今他损耗严重,庚辰亦只剩一半寄身在后人身上的神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即使失败在前,也永远要抱定必胜的决心。

  凛玉缓缓直起身来,蕴足神力——故事总是在此刻发生转折。

  .

  闻熹人还没到,已经听到了陈微山的欢迎辞。

  “久仰,原来是岳母来了。”

  闻熹:“……”没想到第一个真相的竟然是女婿。

  目光触及惨不忍睹的现场,他面色骤然冷峻起来。

  十几头囚沆已经都半死不活,凛玉微微阖目,额上覆了一朵小桃花,唯有一个陈微山神清气慡地立在一片láng藉中心。他心中登时戾气大盛,眉峰拧起,二话不说先下了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