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藤上沾着桃夭的血。
“她能号令草木?”凛玉微微坐直了身体,神情略显讶异。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的闺女还能做到这一步。
“谁知道,也许是凑巧,也许那些古藤妖傻了。”藤蔓妖最是固执难缠,更别提这种几千年长在地底下的老东西,能放桃夭离开,也是出人意料。
两人相视一笑,闻熹微微心酸地想,莫非老夫老妻都是如此,除了孩子就没别的话题了吗?
手机页面是一个崭新的轮|盘,白为是黑为否,不同于之前的“永久”,有人一掷千金开了新赌局,赌得相当简单:两位神君是否还会复婚。
约是子兰那小兔崽子的手笔,舆论被引得歪到了北冰洋,前几日便有不少人在“否”上下了注,经过太微山一事后也没有多大的改善,多数人都在持观望态度,认定此事是“例行公事”。
小心眼的闻熹顿了顿,一边给子兰狠狠地记上了一笔,一边在轮|盘左侧的白色区域上重重押了一笔。
黑白比重顷刻间发生了变化,闻熹盯着轮|盘看了一会儿,忽道:“凛玉,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吧。”
“算吧。”
“那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兑现了?”
凛玉明白闻熹在说什么。
夕阳下的走廊角落里,他答应闻熹,如今沉湖陈微山已经归案,之前的自爆案也将真相大白,从这方面来看,事情的确是结束了。
但是……
但是他只能说:“抱歉,我食言了。”
气氛一瞬间僵硬下来。
闻熹一动未动,只听见凛玉再次低声说道:“抱歉。”
“抱歉是什么意思?你是……”你是不准备回来了吗?闻熹甚至都不敢问出口。
黑白轮|盘上的黑色扇形忽然张狂起来,有如夜色深重,一点点侵蚀着白色亮光。
幸运的是,凛玉摇了摇头,没说出那个令闻熹恐惧的答案:“我还有点事需要借着这个身份去办,现在还不能回来。”
闻熹深深地看着他,凛玉亦平静地回视过去。
“办事?办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闻熹直直地凝视着凛玉的眼睛,一字一顿间有隐约的寒意:“凛玉,你跟沉湖在谋划什么?”
凛玉看起来并不意外,神情安宁:“你知道了。但我不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障物
病房外,桃夭呼吸一滞。
——她不就是晚来了几个小时,怎么一个没看住这两个人就撕起来了?前两天在太微山不还恩恩爱爱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但见闻熹霍然起身。
——这是要家bào的节奏吗?桃夭心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住bào怒状态下的闻熹,凛玉到底是瞒着闻熹gān了什么啊,总不会是出轨重婚私生子,赌博酗酒不治之症……
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见闻熹胸口起伏:“不能告诉我……”
“沉湖他差点害死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这样你宁愿瞒着也不肯把话说明白?!凛玉,你看着我!”
……
门外桃夭提心吊胆地等了很久,再没听到摔盆子摔碗的动静,悄悄探身望过去,却只看见了闻熹站在窗前的瘦削背影。凛玉倚着chuáng头,微微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什么。
分明在同一个房间,中间却像隔了天堑。
桃夭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那时她还是一株不能化形的小桃花树,被闻熹种在听澜山里。她隐隐约约地记得经常听见闻熹叭叭叭跟个话痨似的与凛玉说着什么,那时两个人应该还没成亲吧?
桃夭恍恍惚惚地想,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真是的,都让花季少女不向往爱情了,见鬼的爱情,还不如薯片可乐来得实在。
“桃夭?怎么不进去?”身后传来声音,桃夭一回头,看见了子兰和他的超级秘书浮桨,问了声好,心说缓解气氛的重任就jiāo给你们了——至少能让闻熹把战火东引。
她完全没把能号令草木这个特殊能力放在心上,惦记着绿洱那边的进度,只留个两人一个背影。
“桃夭仙君怎么了?”浮桨皱眉问道。
子兰倒是有点经验:“嗯……大概是两位神君又吵架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
子兰摇了摇头,伸手敲了敲门。浮桨一顿,从他的动作神态中领悟到了人类历史文化的jīng粹。
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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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推开时,来探病的两人先遇上了闻熹不善的目光。
“闻熹前辈,凛玉前辈。”子兰硬着头皮上前,心道果不其然。桃夭也忒不仗义了,说走就走,好歹给个方向啊。
他把手里拎着的大补的老山参放到chuáng头柜上,神情颇为真挚:“前辈身体还好吧?这次多亏您和闻熹神君出手,子兰在此谢过两位前辈了,这次的功劳也会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