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收回目光,叶夏继续洗衣:她无法否认,在不知不觉间,这里的家,这里和她有关联,关心她和她关心的每个人,短短时间,已融入她的生活中,被她真心接纳,想要用心来守护。
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她见不得自己在乎的,关心的人受到来自家庭的不公。
譬如大福哥仨、陆向北、陆向阳和叶二哥一家。
就他们和陆家的关系,那位老太太怎就能那般对待?
她难道没有心?
亦或是,自私的人性在作怪?
陆向北半中午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门,抬眼间便怔愣住了,这是把家里的被褥、棉袄都拆洗了吧!
“老师。”
小王坐在院里给大福哥仨讲打仗的故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起身迎上前:“师母闲不住,把家里的被褥和师弟们的棉袄全拆洗了,我有劝过,有说我端到溪边去洗,但没能劝住师母。”挠着脑袋,他眼里写满自责和懊恼。
“爹,我娘可辛苦啦,这会又在帮我们做新衣服呢!”
二福仰起小脑袋,一脸乐呵呵。
“爹,娘说我们很快就能穿上啦。”
三福凑热闹,糯糯的奶音儿跟着扬起,看着他弯成月牙儿般的眼睛,陆向北尽可能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柔和些,抬手揉了揉小哥仨的脑袋:“爹知道。”怀着身孕洗这么多东西,她的辛苦他看得见,也体会得到。
“老师,这些棉花做两床棉套怕都不止。”
小王从自行车后座上取下一个软绵绵的大包袱,张口就说了句。
“放堂屋。”陆向北看眼他,抱起同时从余姚村带回的两匹土布,迈开大长腿朝堂屋走去。
“回来啦。”
叶夏脚踩缝纫机踏板,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等给大福他们做好,给你也做身新衣。”
“我来,你歇着。”
陆向北把布匹放到东屋,出来直接按住叶夏手上的动作。
“你……会……”
叶夏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确定?”真不敢想象,一个颀长挺拔,男神级别的人物,就算有着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巧”手,但这也改变不了他的性别,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坐到缝纫机前缝制衣服,这看着会不会有些太辣眼睛?
“不难。”
陆向北给出两字,接着扶起媳妇儿:“去炕上躺着。”
“……”
叶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见男人坐到缝纫机前,把她做的半成品衣服拿起来仔细翻看片刻,就开始踩着脚踏板“哒哒”地做起来。他不急不糙,动作由生疏到熟练,再到娴熟。
厉害!
这学习能力厉害得简直能和她媲美啦!
脸不红心不跳,叶夏就是这么自信地想着。
男人神情专注,一手轻轻拨动机头上的轮子,脚随之便跟着前一下后一下蹬踏板,搭在膝盖上的布料随着膝盖一下一下的飘,他的右手拽着布料往前走,左手却轻抚着朝后抻,手臂像拉着琴弓似的伸缩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