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得知后没有立马走人,而是一直在等你承认。”
“如果你当时承认了呢。”
如果你当时承认了呢。
直到挂了电话,很久之后,这句话还是一直在闻砚影的脑海中回dàng。
终于,在时针转过十二点时,闻砚影下定决心,翻身下chuáng。
披上外套,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家门。
如果她当时承认了呢。
他的确是在等她承认。
他给了机会。
是她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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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景云湾。
窗外黑云如层峦叠嶂,沉得像是随时随地能压下来,可城市间灯火璀璨,霓虹编织了夜晚的美,与浓重夜色相抗衡。
霍渊沉默地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瓶半空的酒瓶,了无情绪的脸倒映在窗上。
在他身后,薛淮看着那道仿佛与深沉夜幕融为一体的背影,明明窗外繁花似锦,他却与城市烟火格格不入。
其实以前的霍渊,也差不多。
虽然在朋友面前会好点,但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一个无情的工作狂魔,他的世界是冰冷的,是失去情绪的,是失去颜色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薛淮看见过不一样的霍渊。
可能就是从认识闻砚影起。
也不难猜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也是因为闻砚影。
薛淮想起上次霍渊和闻砚影吵架。
可这次好像又不同。
上次霍渊还能冷静地埋头于工作中。
可这次,就在方才,他在霍渊办公室,亲耳听着霍渊将一个高管训得面红耳赤,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以往,霍渊很少会那样bào躁的,直接就训人。
薛淮在心底叹了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也打开一瓶酒,默默喝了几口。
霍渊并不知道薛淮这些心理活动,他也不关心。
他低头看着手机,看着闻砚影的微信。
从昨晚起,他的手机屏幕几乎就没有从这个聊天窗口切出去过。
酒jīng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模糊到他甚至好几次产生幻觉,看到了一条蹦出来的新微信,但是再一眨眼,却什么也没有。
讽刺的是,最后一条还停留在闻砚影的“比心”表情上面。
闻砚影没有再发微信。
真是个没良心的。
到现在,他都看不出她几分真心。
或许真是消遣吧。
刚好她无聊,刚好他有空,刚好稍微能入她眼,刚好撞上去,刚好而已。
她的那些举动,可能只是由于刚好,再加上怕被他发现真相。
当真的只有自己。
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他还是,只想相信她。
酒一口一口下肚,空瓶子越来越多,他的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这个界面。
他就这么一直等着。
很久,很久,久到薛淮忍不了了。
在霍渊再一次返身去往酒柜拿酒时,薛淮追了上去,拉住他说:“行了别喝了。”
霍渊甩开他的手,力道大,薛淮没站稳,撞到了柜子,柜子晃了晃,一个盒子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两道视线齐齐看去。
地上是一个钱包。
薛淮记得,这是情人节那天闻砚影送给霍渊的。
四目相对。
薛淮明显从霍渊的眸中看到了难以抑压的波动。
可因刚才那一下,薛淮心中也有怨,尤其霍渊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想看霍渊这样。
酒jīng上头,让薛淮不太理智。
于是,两只手同时去抢钱包,而薛淮快了一步,猛地抽走了钱包。
“你——”
霍渊瞳孔微微聚缩,还不等他说什么,薛淮手一扬,就把钱包扔了出去。
钱包穿过打开的窗户,消失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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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砚影到达帝景云湾的时候,心中十分的忐忑。
一路上打了很多草稿,可此时此刻,来到楼下,就在霍渊百米的地方,她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她仰头望向顶楼。
灯是亮着的。
霍渊在家,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见她。
闻砚影没有立马迈步。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站在树下,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
天色yīn沉,乌云似乎压在头顶,闷闷的透不过气,晚风从林荫道上chuī来,斑驳的影子在地面轻晃,没有人发现那道躲在树影中的人影。
徘徊,踌躇,好半晌。
然而就在她提起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决心迈步时,突然从上空掉下什么东西。
差一点砸中她。
但是当闻砚影后退两步皱着眉看过去后,却倏地愣住,脸色几番变化。
她一动不动,就这么近乎呆滞地盯着地上的钱包。
她送给霍渊的钱包。
那一瞬间,她自己浑然不觉,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