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白岑清醒的时候,竟然是躺在床上。她慌忙起身,身旁的白衣男子早都不见了。
百叶窗被打开了,只是珠帘还遮掩着。
她慌张的环视,也不顾眼睛有些酸痛,赶忙把眼纱戴好,不知道韩弈容哪里去了,她呼出口气,竟有些松口气。
吱呀
韩弈容端着一壶茶水进来,故意躲闪着目光,看来醒酒了,外面人影杂乱,黄昏四沉,好在不是很晚,竟睡了大半天,白岑清揉了揉太阳穴,好一阵子才清醒。
“抱歉。”
韩弈容倒了一杯茶给她递过去,眼神飘忽不定,想起上午醉酒之后模模糊糊的记忆,就有些难堪。
“没事。”白岑清接过站起来,一口喝下。
“勿清姑娘,休息的可好?”
白岑清微怔,看到来着是望虚阁二掌使薛昀,便行了个礼。
“姑娘下一步可有打算?”
白岑清仔细思量,答道:“不曾。”
薛昀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道:“不如同我们回望虚阁吧,这倒也是你舅舅的意思。”
“嗯?”白岑清愣了愣,又仔细考量,毕竟望虚阁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不然就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的……传授一些傀儡术和催眠术也无妨。
“好。”
见白岑清答应下来,薛昀柔和一笑,余光看着韩弈容,男子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是有些窃喜。
“二掌使,我舅舅……今日一直在明府么?”白岑清踌躇,隐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指甲都快嵌入肉中。
“大抵是,我中午去寻他一同用膳,还在房中,没听小厮们说诀臣出去过。”薛昀如实回答,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多谢。”白岑清随之作揖谢道,韩弈容眼神一瞥,便看到了她手心的血印,不免皱眉。
“白姑娘客气,明纱已被带回去禁足,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如此冲动,不过这倒是肯让明家放我们走,不然还是得客套一段时日。”薛昀无奈,上下大量着紫衣女子,“索性姑娘没受伤,如此便好。”
“明止昆呢?”
“一会一同去明府,你亲自去寻他吧。”
白岑清心道也好,于是便收拾了包裹,系好披风,只是黄昏之间细风微凉,还是得保重身体。
到了楼下,利索的和掌柜退了房,便同韩弈容跟在薛昀的身后。白岑清竟意外的觉得,这位长者莫名给她一种心安的感觉,似乎能让她稍微放下警惕一般。果然是望虚阁的人,都如同仙人啊。
不多时,便到了明府。明哲先是对着韩弈容一顿客气道歉,也称是明纱太不懂事,无形之中,似乎放下了对巫溪一事的芥蒂,也领了望虚阁的人情。
白岑清也去寻了明止昆,只是道了自己会想办法把他带出去,如若明家他真的不想待。
“无妨,你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能帮的都会帮。”
“好好养病。”
明止昆只好答应,忽然一想,明哲似乎从没问过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回来之后,明哲和明义再也没见过面,明义也只是去了半月一个偏庄修养。
两人在没多说什么,大抵也是和在潭州分别之时差不多少,江湖虽大,倒也总有相遇之时,怕她做甚,只要性命无忧,便是好的。
终于是送了望虚阁的人离开,明止昆才换上一身山丹纹的衣袍,应着父亲的召唤去了前厅。
“明纱我自会让人送回去,你倒是说说,你怎地与那身患眼疾的女子甚是熟悉?”明哲见明止昆主动找自己,掩盖住心里的喜悦,淡定的坐在家主的主座上,悠悠问道。
“父亲,我知你只是对叔叔有所芥蒂,他当年把我遗忘在万药谷,被有心人扣下当做药人,我也不问他是否有心。”
明止昆故意顿了顿,等到明哲疑惑的抬眼看他。
“万药谷在江湖上早已消声灭迹,是你灭的谷?”
“自然,只是是你说的那位眼疾女子助我一臂之力。”
明哲大惊,又听明止昆继续。
“而当年救我之人,也是她。巫溪一事,我是有私心,还请父亲莫要打巫溪的主意,那里是她的家,我不想恩将仇报。”明止昆目光暗淡,自己终归是不能站在她的身旁,和她一同闯荡吧。
话音刚落,明止昆微咳两声,他没有告诉明哲,是白岑清给他的灵丹妙药,他怕虚荣心作祟,明家的人会逼问白岑清关于春堂仙人的事情。
他一度害怕是白岑清和春堂仙人做了什么交易,但女子又迟迟不肯说。
明哲见状,也不在多问。父子俩久别重逢,倒也没什么肉麻之语。性格是有些相似,都是话不言,藏于心的。只是明哲私下还是很欢喜,而明止昆虽对他有些生分,但心底还是认他这个父亲的。
两人就这么站着,无言无语,角楼的铛子被秋风挑拨着响的好听着呢,只是长者的一句话,让明止昆震惊,站在原地,移不开步伐。
林间一辆白玉马车穿梭,也才驾车了一日,便有不速之客光顾。
不知哪里来的弓箭嗖嗖嗖的攻上马车,一次险些伤到白岑清,索性薛昀迅速出手,箭尾还划伤了手掌,索性并无大碍。
和风率先下去查看,随后几个人在附近探查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所以然,连人影也没看到一个。
根据弓箭的来势汹汹,对方估计是个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怎么跟的那么紧。
直到几个人分开查探的时候,白岑清故意走了很远,她的感觉一向很准,一路来的暗杀,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她想着,离的远些,会不会有什么不对。
果不其然,周围杀意四起,白岑清早早的准备好起势,苎木丝埋伏到各个角落,无懈可击。
倏尔草丛间异动,几个蒙面人拉着弓箭、带着暗器就冲上去了,白岑清见状直接控制苎木丝攻去。
惨叫声响起,白岑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惨状,直到把这几个人都禽住,这才上前,提住一个人的衣襟。
“怎样?”
登时背后传来熟悉的急切声音,白岑清扭头一看,竟是韩弈容闻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