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调息好,顺了口气,再抬头看看两个人的目光,眼神都不一样了,似乎白岑清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柔弱的女子?
“算了,你们俩都休息休息,估计一两天就到南山了,想必欲恒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想必解释一番又是要大费周章了。”白诀无奈道,大衫嫌费事,尽数卷起来搭在坐台上。
两个人是有些累了,紧绷了好几天,要是真的让他们再打一场,恐有生命危险。再者白诀也在这儿,田天芜门也暂时退下去了,没什么威胁,于是放心的靠着墙壁睡过去。
白诀凝重的看了看白岑清,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纠结,他手伸到半空,又垂下,这小姑娘和她母亲长的真是像,说起来欲恒也有六年没见,这么久他们消声灭迹在南山悄悄建立了迷影派,作风倒是和年轻时一腔热血的白同朴相差无几,果然是他的孩子。
索性也不多想,白诀掀开珠帘看了看外面千帆过的林子,再没看到其他的东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知想些什么东西,最终闭目养神。
路途遥远颠簸,这两三日下来白岑清身体甚是不舒服,但怎么说也是硬撑到南山了。
白欲恒正午在南山脚下不停徘徊,自从阿怜带着他与乔无空会面后,两人便获得了巫溪暂无危险的消息,于是先行一步回南山等待,没想到看到面前的这位黑衣男人的时候,也是惊讶的不知所言。
白欲恒惆怅的叹口气,毕竟是男子,上去抱住了白诀,掩住面容吸吸鼻子,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敢轻易落泪?
“我回来了。”白诀安慰,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只能汇成这一个拥抱。
南山上的迷影派,可谓是真正与世隔绝的地方,江湖不知晓,意气不曾风发。但楼阁密布,地域宽阔,虽不抵当年弥月宗之势,但仍能看出他们的影子。
乔无空与白岑清分别为镜使与影使,镜使之处多习剑术与傀儡术,而影使之处则会传授催眠之术,无奈白岑清作为影使常年不着家,白欲恒作为掌门只得代劳。
招呼着弟子把马车安放好,见白岑清脸上毫无血色,只得让方竹兰带着她先去休息。乔无空听到消息,立刻出门迎接,看到白诀,迅速作揖。
“多年来我们也一直在寻找弥月宗还留下的人,左右也就是眼下派里的人了。”白欲恒带着白诀走到了山崖边上,示意他坐在石凳上。
崖边起风,苍天为阴,高处不胜寒,两人有先见之明,都披上了披风,衣领上的月纹绣边,显得异常亮眼。
“这么多年我也在找你们,那日我重伤昏迷,被当做死人处理掉。”白诀佛着袖子,手指摩挲石桌上的纹路,眉目间微微拧成八字,“谁知一醒来,竟然躺在了乱葬岗,尸横遍野,毫无遮拦,就暴晒在阳光下,恶味易寻。”
“当日我见阿清从殿上跳下来,差点死于非命。”白欲恒苦笑的摇头,一点一点和白诀谈起当年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阿清当时就像是入魔了一样,毫无理智,但功力大增,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白诀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他一直对此很好奇,便多问几句:“阿清做了什么,竟能如此?”
“……血禁招神令。”韩弈容字字加重道。
白诀大惊,激动的马上就要站起,他微咳两声掩饰尴尬,正了正身道:“这是禁术啊,她怎会习得?还能运用自如?”
白欲恒也摇头,他从来也不逼问白岑清当年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能使出血禁招神令,他虽没见过,但至少也是听过的,弥月宗禁术,具体是什么样子,除了宗主其他人都不知晓。
“她身体有何不适么?”白诀疑惑的问道。
白欲恒仔细回忆,白岑清鲜少回来,每次见都是冰冷刺骨的模样,但总归是精神的,今日重伤,还是第一次见。
“不曾听闻,舅舅为何这样问?”白欲恒疑惑,反问道。
“没事,也是随口一问。”白诀低下头,又继续说到,“在那不久,我便流浪江湖,幸而遇到薛昀,也就是望虚阁二掌使,才被引荐,一路到大掌使一职位。”
当时雪花满天飞,不知是冤的大雪三日还是怎地,白诀一个人带着斗笠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直到眼前映入了一道与白雪不一样的颜色,他才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和煦的笑容。
有的没的多问了两句,白欲恒把迷影派眼下的布局也多少告诉了白诀,条理清晰,弟子们的功底扎实,加上偶尔上山拜师的弟子,实力已经强起来,这些消息白诀听了也很高兴,欣慰的点点头。
此处的清谈无人打扰,在弟子房处附近的雅房中,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方竹兰一遍遍跑着,一盆水换了三四次,尽是血水,连来来往往的小弟子们都在纳闷是怎么回事。
“吟冬,这是怎么回事?”楚一岚怼着靠在栏杆处发呆的江吟冬,吓得这少年一激灵。
“我哪里知道,关我什么事?”江吟冬翻了个白眼,撅嘴道。
“江师弟、楚师弟辛苦了。”不远处恰好走过几个师兄师姐,看着两人在这里苦苦等待,还以为已经等很久了,于是便过来安慰一下。
两个人抽着嘴角,还是礼貌的抱拳,等着师兄师姐们离开,毕竟最近事情很多,人人也闲不下来。
见他们走远,两个人又坐在栏杆上一言一语的说道。
“你不是吧,怎么还对影使那么大的敌意。”楚一岚挑眉道,耸耸肩,对旁边这个倔少年简直无语。
“略,要你管!”
“噫,真是个公子哥,要我说啊,你……”
“说什么呢?”
背后突然冒出一声陌生的声音,两人吓出一身冷汗,木滋滋的回头,竟然是镜使乔无空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他们。
“镜……镜使?”楚一岚忙拉着江吟冬起身作揖。
乔无空无奈的闭上眼睛摆摆手,看了一眼远处正走来的韩弈容,嘴边的微笑微乎其微,叹口气喃喃自语。
“镜使啊?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