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只有陆甘尘和薛言两人,好一个准备齐全,整个暗室,只有四方烛台,其余尽是空地。
墙边的书架饶了一圈,白岑清打眼望去,书籍卷轴的名字她都不认得,不过医书倒是不少。
陆甘尘紧闭双眼,手指点着桌面,发出噔噔的声响。
白岑清从容的走过去,不过因体虚体寒,脚步落地轻到无声,唯独在走到陆甘尘面前,重重收步。
陆甘尘冷笑,也不抬头:“怎么样,它待你还不错吧。”她顿了顿,“大抵是不错,留下一口气就好。”
“少说废话。”白岑清冷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薛言与天芜门也不过是合作关系,自然不会帮着陆甘尘说什么话,于是眼下最好也就是在一旁看笑话。
陆甘尘明显有些温怒,但想着还要用人,还得忍着些。
“自然,我也懒得废话。”陆甘尘咬了咬牙,一手握拳,撑着桌面起身。
薛言对此丝毫没有兴趣,直接躺在方才的桌案旁,惬意的看着她们。
“拜你爹的服,我的眼睛受了伤,总也治不好。”陆甘尘恶狠狠道,毫不避讳的告诉她。
白岑清面无表情,等着她的下文。
“只要你把禁术告诉我,我就把韩弈容和你完好无损的放回去。”
白岑清不屑一顾,她不信,就算她修成,真能他们走?怕不是杀之灭口罢。
“归灵术,听过么。”白岑清抱臂,幽幽的说。
陆甘尘把白岑清引到空地中心,扭头问:“禁术?”
白岑清点了点头:“旁人习催眠术,多在浅层。”
“浅层我都受阻,这禁术能不能突破禁制?”陆甘尘直接打断她的话,继续问道。
“单凭本事。”
白岑清翻手拿出一本很薄的秘籍,上面赫然写着归灵术几个大字,书页里还夹着几页宣纸,也一并给了她。
陆甘尘接过,凝神看了几页,但又不知真假,于是笑道:“这几日就劳烦你在禁室同我一起了,如若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俩一个都活不了。”
“自然。”
白岑清早都料到,凭空出现的秘籍任谁都不会相信。她不再理会陆甘尘,自顾自的去周围书架寻书籍去了。
翻开医书,大部分已经做好了标记,全是些治疗眼疾的草药和灵药。
竟然连墨海的龙目都寻来了。
白岑清微微挑眉,余光看向陆甘尘。
陆甘尘已经根据禁术上的步骤做了。
而第一步,便是归灵术的血祭。
白岑清死死的盯住陆甘尘犹豫的用指甲刮开手指,当刺目的血珠冒出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如同被人揉碎一般,猛烈的剧痛起来。
她捂着胸口,扶着架子弯腰,瞬间汗珠一滴滴落下。
“钻心丸,又名钻心蛊,苗疆的蛊术,师姐略有耳闻吧?”
慵懒的声音响起,薛文湘放下翘着的腿,眼睛一睁一闭的看着她。
随后他慢悠悠的起身,直接扔给她一枚小药丸,抱胸看着她道:“这药能保七日性命,看我心情,说不准会多给你几颗呢哈哈。”
白岑清一言不发的吃下解药,也不理会他。果然吃下之后,体内的气通畅的许多,疼痛感也在慢慢消除,即便是自封内力,也觉得有些提神。
薛文湘自讨没趣,也懒得多做停留。只是忽然回头,对她笑了两声。
“哦对了,韩弈容,过的还不错哦。”薛文湘一勾唇,“不过之后,我可不能保证他还安全啊。”
薛文湘大笑,扬长而去。
“尽可试试。”白岑清握了握拳,在他身后冷冷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两天都说不准,习武之人早就适应了不食米栗,这般不与外界接触,哪里知道今夕是何时。
陆甘尘已经用血把禁术上的阵法复刻下来,这么久一直闭目感受阵法之中的充盈之气,一阵紫雾一阵黑雾,两股灵气纵横交错,互不相容,争相角逐。
白岑清被迫借力于她,毕竟白家的禁术还是认白家的后人的。
有了白岑清的加持,阵法融合的很快,只是她体内的真气不多,只得用血气弥补,不过看起来倒是事半功倍。
倏尔那股混乱之气聚集成型,化作一把利刃,直入陆甘尘的面门。她丝毫没有慌乱之意,静待那股力量融入身体。
白岑清逐渐没了力气,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直到看见那股力量刺入陆甘尘的额头,随后便被汹涌迸发的混乱之气震晕了。
许是不久,她再次睁眼时,仍旧看到陆甘尘坐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抑制不住的笑。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位弟子,被陆甘尘禁锢在身边,提起衣襟便盯上她的眼睛,恍然之间,弟子的眼中出现了一枚赤梅印记,陆甘尘手臂一甩,便把他甩了出去。
“成功了!啊哈哈哈哈。”陆甘尘拂袖站起,也不顾自己流血的手指,地上血腥味浓重,她一脚踩上了阵法上的图案,使劲的摩挲。
白岑清努力的撑起身子,疑惑的看着那名面生的弟子,她即便是昏迷,但只要听到一些明显的声响,绝对会心生警惕。
恰好,暗室的暗门,便是石门。
这种机关门发出的声响,白岑清不可能没有意识。
所以……白岑清心下思索,四处打量了一番。
谁知陆甘尘突然走过来,食指勾起白岑清的下颚,似笑非笑。
“功法已成,不过你也别想耍花样。”
白岑清别开脸,瞥她一眼,其中的凌厉自是不必说。
陆甘尘满眼血丝,眼尾发红,可仍旧掩盖不住眼底的兴奋。
“虽是浅层,但也足矣。”陆甘尘笑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等大局已定,还另有用处呢。”
白岑清冷眼看着陆甘尘打开暗门,随后那名弟子也灰溜溜的跟过去。
一瞬间,暗室只剩她一人,寂静的很。
正当她想靠在一边闭目休息会儿时,暗室的大门又一次开启。她不屑一顾,也懒得睁眼,只有冷哼一声。
脚步声急促,愈发靠近,鞋子踩在沙石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尖锐刺耳,白岑清厌恶的开口。
“滚。”
脚步声果然停下,然而对面人却犹豫的回答。
“……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