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滢不知内里的因由,这李澄素有几分心计,胆子也大,她知虽姨母疼他,想让她给表哥做妾,但老夫人在一日,姨母还做不了她的主,而姨母能等,她却等不了,红颜易枯,女儿家的年华,也就这几年了。
她无法,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她使计有了表哥的孩子,是以老夫人再心中不愿,也让她进了门,而她又一举得男,宋则很是喜不自胜,再加上她的温言软语,便被哄的要抬她为平妻。
曹悦性子软,被这事咣当当的砸在脑袋上,看舅母没有反对的意思,外祖母又气的病倒了,理不了时,眼看这事就要成真了,她才尚存一丝理智的回了娘家。
曹夫人和曹老夫人知道此事,一齐病倒了,曹老夫人是气的,而曹夫人则是悔的。
当初就不该让闺女嫁过去啊,纵使能做诰命夫人,但闺女性子软,合该嫁在眼前的。
她的脸色不好,林沐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杜洛滢不愿让他多想,便把这事细细的与他说了。
林沐清只得细细的宽慰她,又拿了纸笔过来让她给曹悦写封信,这样心里头也能舒服些。
要杜洛滢说,宋则这样不尊重妻子的人,实在是不配为人夫,曹悦若是回了宋家,绝没有好日子过,还是和离归家的好,只是不说和离的女子日子有多艰难,只说曹家就不一定会同意。
她写了半晚上的信,待写好后,偏头看到林沐清正坐在她旁边持着一本书在看,他肚子里好巧不巧的叫了几声,林沐清耳尖微微的红了。
杜洛滢却没笑,反而心里酸的不行,她心里存着事儿,写了许久的信,林沐清是武将,素来吃的多还饿得快,是她却只顾着写信,让他饿了那么久。
“快让丫鬟传膳,饿坏了吧,待会儿多用些。”
她从一旁的抽屉里端出一碟子点心,“先吃两块垫一垫。”这点心是下午出炉的,她没用完,便让丫鬟收起来了。
林沐清唇角微勾用了两块,待晚膳摆上来,又用了许多,杜洛滢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酸。
用罢了膳,二人又去沐浴,到了亥时,两人才上chuáng榻歇息,林沐清chuī了灯,把杜洛滢搂怀里抱着。
他吻了吻她的乌发,道,“睡吧。”
两人拥在一起,杜洛滢犹豫了一会,还是红着耳尖在林沐清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林沐清的眼睛蹭的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杜洛滢深知林沐清对她的情意,也知他因着之前闹和离的事儿心总是落不到实处,况她年纪也不小了,纵是行周公之礼,也不怕坏了身子了,是以才有了晚上这事。
她心里虽也怕,但却更想安一安林沐清的心,经了这事,他总不会再像以往那样了。
第二日起来,杜洛滢免不了的浑身酸痛的难起身来,初初经这事儿,自然会受不住,更别提林沐清还是个自小就习武的武将。
昨儿个晚上,两人闹到子时才将将歇下,惹的杜洛滢今儿起来,面颊红通通的,还一直避着林沐清的视线。
林沐清思及昨儿个的事儿,耳尖处也是染上一抹红意,只这胸腔里的一颗心儿砰砰砰的跳着,又暖又软,极是舒畅。
今儿个他还需去军中上职,杜洛滢见他梳洗后还是不走,便也把心底的羞意压下,忍不住催他,“还不走,别迟了。”
林沐清却不甚担心,“无妨,今儿个就迟一日吧。”
近来军中无甚大事,便是去晚些也并无妨碍的。
林沐清本想着让团团今儿个在榻上躺着的,但杜洛滢却不愿,她身子骨还可,只是浑身免不了酸疼罢了,并不是起不来身,而且在这深宅大院里,主子家做什么能有隐私,昨儿个半夜叫水,丫鬟们心里能不清楚?
今儿个再躺chuáng榻上不起来,青芜,青柳两个小蹄子不知怎么笑她呢!
林沐清无法,只能扶着她起身,又亲手端了热水过来,杜洛滢看了不免心中慰贴,他性子虽看着冷些,又不爱言语,其实内里却一团火热,极为贴心。
帮着杜洛滢洗漱后,林沐清仍没叫丫鬟上前来,他自然的接过木梳给她通了通乌发,又笨拙的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那发髻挽的极为粗糙松散,好似下一刻如墨的乌发便会披散下来,挣脱发髻上那支蓝宝石蝴蝶簪的束缚。
林沐清虽挽的不甚好,但杜洛滢心下却泛起一丝甜意,她对着镜子摸了摸发髻上的那支蝴蝶簪子,唇角处勾起一抹笑来。
“这簪子是?”
林沐清轻咳了咳,“这是我在边疆淘来的。”有次上街,见这簪子极其漂亮,极衬团团,便见猎心喜的买了回来。
早就想给团团的,只是一直未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