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蓁捡起剑,沉默地向前走。
蓁蓁,活下去。
她会活下去,不管多艰难,她都要活下去。
*
看着眼前的江风池,裴蓁蓁勾了勾唇:“不必紧张,若我要害你,何须从沈府救出你的未婚妻。”
江风池将方宁挡在身后,并未放松:“那么小女郎,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裴蓁蓁慢慢解下兜帽,露出jīng致的面容,她对江风池轻轻笑了笑:“我要你替我北上——”
与此同时,裴府之中,医士小心地涂了药,替郑婉包扎好手上擦伤的伤口。
萧氏几乎是震怒:“瑶台院的侍女,果真是随了那个逆女,胆大包天,竟敢伤了你!”
“阿娘不要生气,”郑婉连忙劝道,“许是,许是无意中推了我一把,阿娘千万不要为了我责怪妹妹!”
“你不必为她开脱,今日能动手推你,来日怕不是要害你性命?!”萧氏怒道,“今日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将那以下犯上的侍女杖毙!”
“可...妹妹那里...”郑婉脸上满是犹豫。
萧氏拂袖:“这府中尚且轮不到她做主,我才是裴家的主母!”
她说完,领着郑婉,招来一群健妇往瑶台院去。
瑶台院中,负责洒扫的外院侍女急匆匆地跑进门:“白芷姐姐,不好了!夫人领着一群人往咱们这里来了!”
站在白芷身边的繁缕脸色煞白,六神无主地抓住白芷的衣袖:“白芷姐姐,怎么办?”
她匆匆跑回院中,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尽数告诉白芷,而白芷在听到她被郑婉看见面容时,便知道大事不好。
繁缕是女郎的贴身侍女,以夫人对女郎的态度,恐怕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话,偏偏这时女郎又不在,那郑婉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一定会对繁缕出手!
白芷遣了小侍女去院外守着,若是看见夫人或郑婉向院中来,就赶紧回来禀报,又使人从侧门出府,去寻女郎,告知她情况,请她尽快回府。
事情也果然如白芷预料一般,萧氏带着郑婉,气势汹汹地往瑶台院来了。
“夫人...夫人她会把我赶出去吗?”繁缕含着眼泪,怯生生地问。
白芷安抚道:“放心,女郎马上就回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她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满是忧虑,若是那郑婉足够心狠,只怕繁缕前脚出府,后脚就没了性命。
白芷不敢将繁缕的命寄托在郑婉良心发现上,毕竟裴家嫡长女的身份,意味着权势和富贵。
为了权势和富贵,人可以做出无数疯狂的事。
小侍女提醒道:“白芷姐姐,夫人马上就到了,咱们该怎么做?”
一旦萧氏进了瑶台院,而裴蓁蓁又不在,繁缕便只能任她宰割。
最重要的是,萧氏是裴家主母,后宅之事理应由她做主,裴正、裴清渊等人也不会插手。
繁缕的话没有证据,根本不能取信于人!
“去将大门锁上。”白芷终于下了决断。
小侍女吃了一惊:“这...”
按理说,只有入夜才会锁门的。
“关上,”白芷目光坚定,“事后若要问责,由我一力承担!”
只有将门锁上,才能将夫人拦在门外,争取等女郎回来的时间。
小侍女见她如此说,只得点点头去办。
萧氏带着人浩浩dàngdàng地走到门外,才发现白日中瑶台院竟然大门紧闭,她眉头一蹙,命人上前拍门。
“谁啊?”小侍女隔着门,紧张问。
健妇粗着嗓子回答:“夫人前来,还不开门迎接!”
“夫人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白芷将繁缕护在身后,深吸一口气高声问。
健妇得了萧氏示意,回道:“夫人命你们将门打开,她做什么,尚且不需你一个下人来置喙。”
“我得了女郎吩咐,今日瑶台院闭门谢客,在她回来前,谁也不能进。”
萧氏气急而笑:“荒谬!这府中我要去哪里,难道还有人拦得住?!还不快将门打开,否则我便将这瑶台院上下不知尊卑的侍女,统统赶出府去!”
“婢子的主人,唯有女郎一人,夫人之命,恕奴婢不敢遵从。”白芷并没有被吓住,在门后这样回答。
在女郎回来之前,她一定要撑下去。
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侍女拦住瑶台院外,萧氏只觉得自己身为主母的权威被冒犯,裴蓁蓁的侍女,果然也是和她一般放肆的性子!
气到了极点,萧氏反而冷静下来:“持萤,去外院叫仆役,将这扇门拆了。”
持萤一惊:“夫人...这...”
夫人和女郎的关系本就恶劣,要是再大动gān戈拆了瑶台院的院门,母女俩恐怕就真是势同水火了。
况且这样的消息要是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