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我也不过是一个被自己局限的愚人。”
“你们都超出了我的预料,特别是你,佐助,你的成长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仇人,我的存在对你的作用都减弱到了微不足道的地步。”
“我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
毫无感情波动的男人说着这样的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唯一的弟弟,最后的亲人那双猩红的写轮眼。
“呵……”
宇智波佐助轻喘了口气,恨恨地笑了一声,那上扬的嘴角就像是被拙劣的木匠割开似的。
“是吗?那萤姐肯定也很高兴,不,应该说是欣慰才对。毕竟她之所以割开自己的喉咙,那么漫长而又痛苦地死去,为的就是煽动世人对志村团藏的仇恨,为你报仇。”
“你知道她去波之国前一天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说她可以下地狱,但是把你害成现在这样的人绝对不能上天堂。”
第68章
“我倒是很好奇,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清晰地叫着宇智波鼬的名字,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轻松,仿佛他真地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以你的眼界……你的那双写轮眼,应该不会直到现在才看明白世界的变化才对。可是之前你一直留在晓组织,在忍界都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之后,继续留在晓组织助纣为nüè,这是为什么?”
宇智波鼬知道宇智波佐助想听什么,所以他就说给他听。
“一方面是出于和三代目火影的协定,当初宇智波带土自称宇智波斑出现在木叶,为了探明他的真实身份,盯紧他,所以离开木叶后我加入了晓;一方面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宇智波佐助条件反she性地重复了一遍,继而注意到自己失态,连忙暗暗咬住了舌尖。
yīn影中的男人依旧没有别的反应,毫不动容,似乎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如今不过是无意义的叙述。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一切已成定局。
“当你明知一件事是错误的,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之后,你会意识到要么是自己错了,要么是所有其他的东西都错了,而更大的可能是两者皆有。而一旦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到了一定地步,那么从那之后,你就会坚信自己丧失了一切的资格。不要去悔改不要去赎罪,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足够慈悲到接受你的悔改,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个人会接受你的赎罪。事实是,你自己就不会接受。就这么满身罪孽地迎来死亡的结局,把一切的恩怨因缘都断结在自己身上。”
宇智波鼬毫无感动波动地陈述:“人们经常会在已经发生了的事上思考,无法客观地看待过去,明明正确的做法是不要考虑沉没成本,可是作为一种情感动物,很少有人能时刻注意到这一点。”
宇智波佐助知道“沉没成本”这个词,他不知道宇智波鼬是从七夜萤口中得知还是从她的书上看到的,这不重要,重点是,他将过去的事称为沉没成本。
宇智波佐助这回是真地恨极反笑了,“你知道萤姐教会了我什么吗?”
yīn影中的男人沉默着,似乎并不感兴趣。
宇智波佐助奇异地发现自己心里对宇智波鼬的恨在逐渐减少。
事实是,你能恨一个杀死你父母的人,却很难持续地憎恨一把杀死你父母的刀。
宇智波鼬确实是人没错,宇智波佐助凝视着那漆黑的、凝滞的yīn影,但是这个人心如铁石,比石头还要无情,白白长了个人的样子。
“她教会了我宽容。”
“别误会,不是对你宽容,是对我自己宽容。”
宇智波佐助不再是伪装,或者说他伪装的成分在逐渐减少,他是真地开始平静下来了……或这样说,漠然下来了。
正如当初我爱罗形容他和他父亲之间关系时的话,他方才之所以会想要伤害宇智波鼬,观察宇智波鼬,是因为自己多少还把他当作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宇智波鼬用那无懈可击的表现向他证明他不想要这样一个亲人。
比之仇人,或许陌生人要更好一点。
宇智波佐助突然想。
“做错事的是木叶,是三代目和志村团藏,是你,甚至是族里想要叛乱的人,但不是我。”宇智波佐助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如此流畅地说出这番话,“我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我是无辜受害的,那么,作为受害者,无论我要做什么,只要能让我高兴,我都有资格去做。”
“真是奇怪不是吗?萤姐明明告诉我这么做,可是她自己却没有做到。你一个人做错了事,却害得她饱受折磨,你对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就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