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看了眼那颗和七夜萤死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北极星,呼吸了一口初秋的空气,步伐稳健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七夜萤在发动那个叫做“北斗高悬”的能力时会有繁星升空的幻象,所以她的死亡……她应该已经去到极乐净土了吧?
也好……
思索着关于民事法律的制定范围,宇智波佐助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次日,宇智波佐助从眼熟的光组织成员口中得知宇智波鼬来到了总部的消息,并且知道对方现在就住在招待所里。
十三岁的少年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忽然想起,宇智波鼬杀死父母的那一天,正好和他一样大。
宇智波佐助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迈出步伐,缓慢,却笔直地走向法务部。
又是努力工作的一天。
又忙到披星戴月的宇智波佐助在离开法务部大楼后下意识抬头,看到漆黑的天空布满了yīn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有的只是让黑夜显得更加黑暗yīn森的乌云而已。
再过一会儿可能还会下雨。
宇智波佐助咬了咬嘴巴内侧的软肉,尝到了一丝甜腥的血味。
他联想到六年前的那个夜晚,说来可笑,一千多人的鲜血,在偌大的族地里却显得不甚浓重,夜风又大,飘散开来,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总归是不现实的气味。
宇智波佐助想着想着,走着走着,跳上了敞开的窗,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仿佛正等着他出现的宇智波鼬。
「为了测试我的器量……」
那一夜的声音又回dàng在耳边。
宇智波佐助用力地闭了闭眼,从窗台上下来,腰抵着土墙突出的棱角。
对面,yīn影中,他的哥哥正在看着他。
宇智波佐助稍微有些遗憾今晚是个yīn天了,不然从这个窗口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北极星。
“你果然会来啊,”宇智波佐助的口吻平淡到仿佛对面坐着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哥哥,更不是杀了他父母和族人的罪人,“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我已经看清楚了,萤姐确实是一个大好人。明明你犯下的罪孽无比深重,处于个人感情她也对你仇恨无比,但作为一个追求公平与正义,内心充满了慈悲的好人,她还是坚持就连你这种杀父弑母的人都拥有忏悔赎罪的资格。”
“但是她那么坚持,是因为她是一个好人,宇智波鼬,你不会以为你真地有资格赎罪吧?”
“先不说你傲慢地妄图掌控我的意志这一行为,仅仅是你在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之间做的选择,那让正义被正义架空和玷污,将人类社会发展至今的支柱——家族纽带给彻底斩断,把人们心中最后的一块净土——道德给摧毁的行为,就足够让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她恨你入骨了。”
“被北极星憎恨着,却还有脸享受北极星带来的好处吗?”
宇智波佐助轻描淡写地问。
他感到无法接受不愿承认的痛苦,但与此同时,那几乎要将他从噩梦中拯救解放的快意亦汹涌澎湃。
唯一让宇智波佐助的畅快之情略有瑕疵的是yīn影中的少年一直没有反应,也看不出对他的话有什么想法。
沉默中大片大片的yīn云缓缓移动,三两滴雨水砸在另一边的玻璃窗上,摔得四分五裂。
yīn影动了。
宇智波佐助的心提了起来,仗着血继界限给予的被他人更优秀的视力,宇智波佐助jīng准地看清了几乎要和yīn影融为一体的宇智波鼬的动作。
宇智波鼬仅仅是略微抬起了头,更直接地和他对视着。
响在黑暗中的声音和记忆里有些差别,那大概可以被概括为时间的痕迹。
宇智波鼬的第一句话就让宇智波佐助的伪装产生裂痕,bào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我或许不比其他人更了解她,但我比你更了解她。佐助……”
宇智波佐助死死地咬住了后槽牙,他攥紧的拳头几乎要将自己的关节扭断。
“她不会恨我,只会恨她自己。”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无论你想用什么方式向我复仇,都没必要牵扯七夜桑。”
就是这么冷静冷漠的样子,仿佛利刃入心般地让宇智波佐助意识到了他和宇智波鼬之间的差距。
不仅仅是战斗力上的差距。
宇智波佐助本来以为宇智波鼬提起七夜萤的时候至少会有一丝情感波动,可是现实告诉他这不过是又一次自己的错误揣测,对面的男人果真心如铁石,能够做出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
就是这样的宇智波鼬,才能对父亲和母亲挥刀。
宇智波佐助终于彻底地理解了这一点。
“我的确傲慢,我不仅傲慢,还缺乏对人的信任。所以我从来就不相信七夜桑,更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所谓的现实本就是非常暧昧的东西,再聪明的人都会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给束缚,被局限在某个牢笼中,却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我以为这么评价意图反叛的族人、不甘现状的父亲还有野心勃勃的团藏之后,看清了许多真相的自己会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