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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 异地

  黄昏,冬阳。

  “欸,她一下子吃的太多了,身体也习惯了焚心丹的依赖,即使要排毒也不可能一下子清除干净。”

  雄鹤青临时而离主人近些,又时而瞧瞧叶良辰。就这样静静地,不言也不语。

  “嗝嗝——”

  另一边,雌鹤藕荷扑闪着翅膀飞到屋子里面,在离小案不远的位置丢下药草。

  “丫头,老朽记得和你说过一切勿贪多。可是,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那股精神气?”

  她初来,体态还较为丰腴圆润,两颊的红扑扑本看似也是健康的颜色。

  接连的冬日,少女本就不太晶莹透彻的皮肤竟然十分?白,而且皮肤中间的纹路也是越来越粗。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是就凭借这副样子,届时别说是去寻找什么郎君了,就怕是白给的人家也不要。

  还有多年前,小丫头对待两只白枕时鹤的态度,以及那逼近绝望与空洞的眸子,他叶良辰恐怕永远都无法忘记。

  “嗝嗝——啊——嗝嗝——啊。”雌鹤藕荷突然急急大叫,并且一个劲儿的把人往外拖。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谁又会在我这儿来?”

  他这个地方本在玉磬谷的正东方向,时常有人叨扰,说请自身出山。

  欸——

  一辈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留下该留下的,带走该带走的,并没有什么遗憾。

  但,唯独此刻不行。

  轻纱幔帐让风吹得飘飘柔柔,香炉内点燃的熏香弄出好看了好看的形,左边的小铜镜算是堆满了灰尘,而简单铺就的床具却是光洁透亮。

  “丫头,今日感觉如何?”

  躺在床上的陆成绮虽不会说,甚至无法表达出任何,老丞相依旧照例每天问一问。

  ——算是给陆成绮,这个前朝的公主一点点安慰吧。

  “你……你是谁?我,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软塌塌的声音从幔帐中传出。

  叶良辰一阵惊喜,道∶“丫头,是我,你不记得了么?”

  少女忽闪着大眼睛,盯了老丞相好一会儿,摇摇头。

  “丫头,不必着急,咱们慢慢来。”他说完这句话后,幔帐中许久都没有了声音,甚至连女孩一起一伏地呼吸音都听不到。

  叶良辰急了,忙想要掀开帘子∶“丫头,丫头……”

  “不,你一定是应蛇派来折磨我的,一定是!”

  应蛇是谁?!

  “丫头,不要怕。”

  “不,应蛇来了,应蛇它来了,它就在我身边,躲在幔帐中不肯走……”

  “啊——”

  老丞相暗道一声“不好”,急急忙剥开幔帐向里面探寻。

  “应蛇,应蛇就在这儿……它,它要我……去死!”

  叶良辰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成绮时,是明面上答应了翠儿去扮鬼来吓唬她。

  那时,她活泼,她可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表面上哆哆嗦嗦的女孩儿竟是自己多年来苦苦寻找的公主。

  “真的……有……有……有鬼……”

  “不要……不要过来……我……我不想杀人……是……都是……都是丑奴儿……都是她指使的我……”

  “还……还有……那些……暗器毒药……我一点都……不想学……如果你真的是鬼,把……把我也带走吧,我……我不怕……”

  “不……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现在想来,还是很欣慰的。

  因为面前的小丫头懂得躲避,知道害怕,至少说明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健康的,一切潜藏的表露还都是正常的。

  “丫头,你……你在干什么?”

  老丞相左一个转身,右一个迅速旋转,一如闪进幔帐,双手托住少女的身子将其弄出。

  “咳咳咳……我怎么……还没死?应蛇说……说……要我死的……”

  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少女许久得不到应蛇的答复,不禁怀疑违反了命令,是不是一会儿要有行仗更大层面更深的惩罚。

  可是……明明那条黑纹白底的大蛇就在旁边,就在眼前……

  大蛇倏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盘绕在石板上屋檐上的雨滴。

  “咦,怎么湿了?”

  老丞相没有应答,而是转过头去,为其换下了因撕抓而露出好些大洞的中衣。

  “丫头,没事了,不怕。”

  眼前这个人是谁?他眼下怎么会有两条水印子?

  而且……他的大胡子好多好多啊,衣服内里层层叠叠,肯定藏有好多丹药。

  要不然,就搜寻一下好了。

  “丫头?”一个不自然的声音自陆成绮的耳旁响起。

  “丫头,是……叫我么……原来,我是叫丫头……有名字了……”

  少女说着说着,竟然流出泪。

  “不是……你这样……”

  “呃,你的胡子……好威猛……一定……一定……是……谁的夫婿……”

  对了,好像自己找着找着药丸,药丸没找着,夫婿也丢了。应蛇说,谁拿着药丸,而且身体形态与自己不一样,谁就是夫婿。

  那么……眼前这个大胡子……就一定是了。

  “我……我听娘说,嫁了人之后……就可以随便摸自己的男人,你……既然……既然是……是我夫婿,怎么……不让摸……”

  “好困……”

  老天爷不成美,乌压压地云占据半边位置,使得上下有几分颠倒。

  “阿嚏——”

  老丞相本能的缩了缩身子,白色精灵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它压过了树林,盖过了石头,铺过了鹤棚子,包围了小小的房间。

  分明悲伤却转换成了高兴;显然欣喜却成了哭泣……

  老丞相掰开少女的嘴,喂下了一小颗暗红色的水丸,问道∶“甜不甜?”

  “很……甜,谢谢……夫婿。”

  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倒下,都可以不在乎;幔帐轻纱撕扯的断不成章也没有关系。落雪纷纷,却不能压着她的发儿;寒风凛冽,却不能钻透她的中衣。

  他是前朝的三代元老,有负责守护公主的职责;他是北王朝国君国君巴戟天的恩师,此刻却应依附于武林,投靠大的势力才是正道。

  可每次看到粉粉扑扑的药疮硬是贴在两侧脸颊,那丰腴圆润的身躯变成了羸弱不堪……陆成绮的种种病态在叶良辰眼中早已成了一幅硬像,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