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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三十 梦回

  阮天虞睡着睡着,竟觉神魂有些颠倒。忽一缕清风徐来携着那神魂离开,最后竟不知落到了何处。

  门前有一池潭水,乃波光粼粼,静影沉璧。远观而去,门外皆为土墙、竹篱、柴篱园围成排排方形院落攀附于半山之间,真是饶有风情。各色衣着的婢子侍从们来回忙碌着,好不热闹。

  “九公子回来了。”

  “公子可算回来了!”

  婢子侍从们见了他无不欢喜雀跃,由一个卫姓奴仆拉他进房,侍候他更衣梳洗。

  一直孤傲惯了的阮九似不受控制一般回到房间,任由奴仆贴身服侍。

  “此为何地,此乃何时?”

  立即有人答道:“九公子真会说笑,这儿就是您的家呀!”

  无杳门?我不是在……怎会回到这里?

  “公子犯糊涂了吧?明儿就是您的大喜之日。”又一奴仆恭敬回答。

  “我的……大喜之日?”

  他天生腿脚不好,竟还有姑娘愿嫁给他?

  “是啊,这第一位的含家女,我猜公子日后肯定得让她做了当家夫人。”

  “含家女,我何时识得她?”阮天虞的手攀附上奴仆的脖子,险些掐出血。

  “九公子,这可是您幼时亲自求来的姻缘。那是您摔了一脚后,右腿骨不小心弯曲变形。偶然碰到含家女,她用轻柔巧妙的手法接好了您的腿,您欢喜她。便言‘我欢喜你,你在我二十一岁那年带上与我年岁相同的嫁妆找我便是,十里红妆,定不负卿’。”

  阮天虞握住奴仆脖子的手渐渐松弛。他越听越糊涂,待洗梳完毕,起身准备转门寻人问问。

  “公子,公子,明儿您的五个夫人会依次到来。按礼,成婚前日您是不能见新娘的!”奴仆左劝右劝无甚效果,唯阮九的八个哥哥进到屋内,拉起手说些体己话儿。

  “在巴蜀一夫五妻是再正常不过,为何瞧着九公子听说娶亲一事就有些……”

  方才侍候的奴仆也不敢明说,瞧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少年怀春,一定如饥似渴,急不可耐!正常——”

  “哈哈,一向冷峻的公子还有此番好玩儿的表情!”

  仆人们叽叽喳喳很快被布置东西的锣鼓声给掩盖住。

  “九弟,恭喜恭喜了!”阮天双拍拍阮九肩膀,慈爱笑着。

  阮天阙也凑了过去,摘下自己腰线上佩戴的银色铃铛作为贺礼。

  胖胖的阮二阮天领则是趁人不注意,端着烤茶偷偷嘴里塞。

  至于剩下的兄弟们,各个表情神秘莫测。。最后还是阮五大胆,拉阮天虞到一边轻声耳语,送了一些大补的食材。

  “九弟,不就是五个婆娘么,你这么精力旺盛,相信你一定可以征服!五哥看好你哦!”

  阮天虞彻底无奈了,红扑扑的脸颊更像个大苹果。

  次日,喜气洋洋,亲朋满座。院落中间用树枝搭起一座青棚,棚内彬外披红挂彩,正中摆放着彝家喜神牌位。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歌声不停,唢呐声不断。

  五支队伍簇拥新娘匆不同的方向浩浩汤汤走过,人们弹月琴,唱山歌,跳左脚舞,一路上热闹非凡。

  接着请毕摩念头进亲经,然后新娘在手持两枝火把的少女陪同下,走进大门并一直走到洞房中床上坐下。这时,由一个中年女性管家主持,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之后,在青棚院心中烧一堆火,在家围着火堆弹弦子、唱调子、跳左脚舞。这时,阮天虞和五个新娘也参加到跳舞的行列中,大家围成圆圈,尽情地唱和跳,且往往跳到天亮。

  旦日,好容易得歇息的功夫,阮九才问周身奴仆五个姑娘的姓氏芳名。

  “老九,这是爹爹为你亲挑细选的你还不放心么?”阮侠白一脸哈哈大笑走出。

  爹,爹,爹——

  十五六岁的少年像个孩子一样仆身到无杳门门主怀里,抚摸着真实的触感。

  爹爹,原来你没死,这么说过往的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幻境对么?

  “老九这是怎么了,娶了亲还这么依赖爹爹。”

  “我,我不管,新娘算是什么,我只要爹爹健在,他日为爹爹尽忠尽孝。”

  阮侠白有些触动,道:“爹爹知道我儿的心意,不过此时啊,陪陪新夫人更重要些,不是么?”

  “那爹爹告诉孩儿她们姓氏芳名吧,好让孩儿有个称呼。”

  “第一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叫做含瑛,是含老爷的心头宝,因我儿亲自求来,所以舍给了我儿。此新娘性格豪爽。”

  含瑛?一个陌生的名字。

  “第二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姓颜名媱红,颜攸宁之千金,她欣赏你的才艺,故托身给你。”

  颜媱红!阮九身躯猛地震颤一下。颜媱红与彩漆雕的苟且之事,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了!

  “第三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是新娘女姮……”

  女姮?二奶奶,卫枕书——她的事情好似听说过一般,印在心中历历在目,以至于阮天虞最后没听清楚阮侠白说得是什么。

  “第五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姓陆名成绮。是玉磬谷墨商阳之养女,北王朝的低贱公主。她能下嫁到咱们家,算是拖了福气。不过啊,我瞧她身子病怏怏的,嫁给你最多撑不过三年,你早日休了也好。”

  成卿,是不是你我自相识之日起,日子就好像被老天爷悉数偷尽一般?哪怕相伴相惜三年,吾一生不悔矣。

  倘诺,爹爹未去,兄弟和睦。我为何会对中原发生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清楚的就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钻心刺痛一点点向阮九心中透过,纵然天塌了,地陷了,腿好了,拐扔了。空虚的感觉依旧将他包围,天空好似有一盏明灯,孤零零悬挂着。

  眺望,那灯中又是一个他,那个他身着中原服饰,自信而充实。走近却发现他茕茕孑立,形影相伴。那人向地面上的阮天虞微笑着伸出了手。

  这次,他看得真了。

  灯外烟雾缭绕,又有层层纱幔垂落飘飞,明明无窗无缝,愣是一大片阳光影子投下在地。那石头墙上映着一池流水,流水哗哗声响于外,混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