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应仰打工是供自己。一条项链没多少钱,他们从前一起玩都分不清楚到底花了多少花的谁的。现在他才搞清楚,应仰打工就为了买条项链。
还他妈是gān脏活累活,一点一点攒钱买项链。
“拿着,”应仰说,“我给她买东西,不用你的钱。”
没人再说话,一坐一站两相僵持。
蒋弘长吁一口气冷笑,“我是不是得夸夸你?”
“行,我他妈夸夸你,”蒋弘拿起手边抱枕挡住脸,再叹一口气,“你真勇敢,真深情,我真佩服你。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学习你追逐本心,学习你贫贱不屈!”
抱枕被他扔下,蒋弘眼睛都泛红,“你真行啊你,我都快被你感动了,我等着,”蒋弘被气得说话都断断续续,“我就等着,我就看看,看看你是不是能用一己之力告诉我你能成功。”
蒋弘站起来就往外走,应仰拉住他,把钱塞给他,“拿着,”他声音平静,“别看不起我。”
蒋弘真是快哭了,任凭应仰把钱给他塞口袋里,他只扯开应仰往外走。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沓现金撑得他口袋鼓囊。蒋弘没乘电梯,慌不择路撞进楼梯间,掏出那一沓不gān净新鲜的钱币抓在手里,蒋弘真的想哭。
冲破牢笼却满身伤痕的困shòu不再光鲜,他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他感谢原来同伴为他送来的草药,却不知道,同伴身上带着枷锁,承认羡慕他的勇敢。
是一年前吧,还是很多年前。
穿黑色羽绒服的小姑娘从车上下来,她不会很甜的笑,但是她看见他总是很开心。
那天晚上,她和他说,“我大哥都往前走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试一试。”
因为你大哥不会成功。那时他想。
她又说,“应家的东西都和我无关,我要走了。我会一直记得你,也希望你能记得我。”
她说,“你记住我吧蒋弘,你别忘了我,就当给我留个念想。”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然后她走得悄无声息。
有些人一出生就被安排明白,有些人也没资格伸手拉别人一把。还有一些人,他没勇气。
——
苏定这段时间回家休假,军人的生物钟定时,他总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一个。卫惟这天起的也不晚,下楼来和他们吃早餐。
苏定咬一口包子,问卫惟:“今年生日怎么过?”
“随便过呗,”卫惟搅了搅她的红豆粥,“你给我生日礼物,和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回你一句谢谢。”
她抬头看一眼人,“我再请你吃块蛋糕。”
苏定对这要求很满意,转头揶揄冯嫣,“你听听人家这要求,再想想你的。”
冯嫣无所谓笑笑,“我永远记得我十七岁生日会上,别人都是包装好的礼物,你送了我一座光秃秃的大金马。还放在最上头。”
苏定又咬一口包子,“我那是纯金的,实心的。”
“上面还刻着‘马到成功’。”
“你那年正好高考。”
苏定说完又看看卫惟和她另一边的温慈,“你俩明年也高考吧,正好我......”
“不要谢谢。”
“不用了谢谢。”
两个人异口同声,接着又低头各自吃饭。苏定让两人堵的哑口无言,老老实实闭了嘴。
今年很巧,卫惟的阳历生日和yīn历生日挨着。索性在苏家给她过了家宴形式的生日。
白天大人都不在,卫惟窝在自己房间里和应仰打电话。这些天看不到他,问问题都成了习惯,总要问问他在gān嘛。
应仰的温柔笑意穿过电话,“你想我现在在gān什么?”
“谁知道你在gān什么。”
“我在想你。”应仰说,“想你生日快乐。”
他在路上走着和她打电话,今天也上班,但是下午请了假。他想去看看给卫惟买什么样的蛋糕,他不太吃甜食,对这些没有研究。卫惟倒是喜欢吃,按着她的口味看了好几家,却都不算满意。
“嗯,你放心,我今天很快乐,”卫惟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你一和我说话,我就又快乐了好几倍。”
和他说着,又有人来敲她的门,卫惟趴在chuáng上装房间里没有人,敲门的人却坚持不懈。
卫惟服气,悄声温柔和应仰说,“你等一会儿。”接着转脸变了口气,“谁呀?!”
“我!”门口的人也不甘示弱。
卫惟没听出来,没好气道,“你是谁啊?”
“大名冯嫣,别名苏安。”门口的人顿了顿,“又来一个,大名温慈,别名苏寒。”
“还有我!”又传来个小女孩的声音,“大名苏宁,小名宁宁!”
“.......”卫惟服气,赶紧和应仰jiāo代,“不要挂电话,给我一分钟,我把她们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