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动了动,刚想去拿我的魔杖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汤姆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就自我的头顶处传来。“终于醒了?”我翻过身来面朝向他,小声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他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知道,也许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你刚才睡着了吗?”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极其淡薄的微笑,“没有,但是我突然觉得看你睡觉似乎也不坏。”他很少对我露出这种仅仅只是笑的微笑,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有点幼稚地想把这个笑用某种方式永久地保存下来。
我往他怀里靠了过去,调笑着问道:“那请问级长大人,我是不是被罚禁闭了?”他伸手摸摸我的脸,重新露出了那种我过于熟悉的带着嘲讽的笑,“谁知道你在发什么疯,要不是我向斯拉格霍恩解释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肯定会被罚去擦地砖了。”
我撇撇嘴,伸手去抓他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他难得地没有再挖苦我,轻描淡写地说:“要是我说,我自己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呢,伊芙。”我突然笑了起来,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那就让我替你这么觉得吧。”
汤姆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说。他沉默片刻,突然握住我的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了什么东西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我低头去看,认出是那枚暑假时我看到的有点丑的黑宝石戒指,戒身上的划痕彰显着这枚戒指承载的岁月。
他端详了我的手一会儿,轻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些更贵的东西,等以后,我会送你一枚妖jīng工艺的戒指,也许会是祖母绿的,因为那个颜色称你的眼睛。”伊芙琳里德尔,我悄悄把这个称呼衔在唇齿间无声地念了两遍,捂着脸笑了起来,透过指尖的缝隙去看他,“好像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
“至少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认真的。伊芙,总有一天,我会将整个世界都送到你的手里,我会送你一顶不朽王冠。”我不知道该回答他,因为我并不知道我拿到了这个世界有什么用——其实一直以来,我想的都是如何帮叔叔完成他的雄心。
“你闻到了什么味道?汤姆?”我转移了话题,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废弃教室的霉味。”这个答案让我怔愣了片刻,又很快反应过来。在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的时候,我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笑得很恶劣,“也许我们可以再去一次,伊芙。”我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绝对!不可能!”
饶是这么说着,我的脑海里却不断闪现出那个原本应该再平常不过的秋日夜晚:宵禁之后悄无声息的霍格沃茨城堡,没有灯光的狭长走廊,一间空置已久的废弃教室,一架走调的深红色旧钢琴,带着些许霉味。我们笑着在月光下接吻,缠绵,投下的深灰色影子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jiāo织在一处,伴着琴键被无意按下时冷不丁冒出的叮叮咚咚声。
“伊芙,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的。”汤姆故意换上了一副无辜的神情,认真地望着我。“闭嘴吧。”我抢过身旁的枕头直往他脸上按去,他冷静地钳住了我的手,收起了笑。“我的答案是崭新的羊皮纸,还有你身上玫瑰香水的味道。”
我的玫瑰香水是十四岁生日时一位调香师送我的生日礼物,他声称这是他特意为我单独调制的。他还给我讲了一个北欧神话,一位女武神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有点俗套,在经历了种种事由之后,女武神因爱生恨,亲手杀死了她的爱人。
那个很有làng漫主义jīng神的调香师振振有词地和我讲,“至少他们曾经有过的爱情是真实的。”说完还给我背了一首短诗,“Everwithgriefandalltoolong,aremenandwomenbornintheworld.Butyetweshallliveourlivestogether,SigurthandI,Sinkdown.”(总觉时光漫长,世间有情众生,何不尽情相爱!像希格斯和我,沉入凡间。)
香水前调中掺杂的胡椒带给香水一种任性的感觉,玫瑰的妩媚却又使得胡椒的气息再浓烈、再具有攻击性也不会盖过主调。整瓶香水就是一位因为年轻、无所不有所以无所不能的大小姐,也让我想起雪地里挂满冰碴的一支红玫瑰。
整瓶香水的颜色是红色的,如同gān涸了的血迹,只能喷在深色的衣服上。即使不喜欢红玫瑰,我却意外地喜欢这款香水。母亲则极度厌恶这瓶香水,她最多只能接受它木香质地的后调,所以我也极少在她面前用它。我咯咯笑了起来,“那我是你的玫瑰花吗?”汤姆低下头来吻我,“你是我的伊芙。”
作者有话要说:香水的原型是卤蛋的柏林少女,感觉从颜色、香型到名字都很适合伊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