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捧着iPad看视频,见禾瑭出来了,把iPad反扣在腿上,转着轮椅到她身边。
禾瑭迈大步子,“不用,我过去。”
阮祺笑了,停下动作。
禾瑭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Candy做什么了,很香。”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发信息问淮哥了,Candy照着淮哥说的做的。”
短暂地把那个人忘记,被她这么一提,人和事都清晰了。
阮祺发觉提及林淮初时,她闪过些微不自然,小心猜测:“禾瑭姐,你是不是和淮哥吵架了,才突然回来的?”
禾瑭笑得僵硬:“不、不是。”
阮祺心里有数了:“我以为淮哥欺负你了呢。”
禾瑭没回话,gān巴巴地笑。
阮祺径自说起林淮初,不知是有意无意:“淮哥那个人,有时候就是嘴毒了些,傲娇,时不时不正经,但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阮祺同她说了许多他们以前的事,言语间听得出,即便其间参杂着些许困难,回忆起这些,阮祺是开心的。她挂在嘴角的笑,没有片刻松动。
“但其实,淮哥很辛苦,他爸妈过世的时候,他才二十出头,随后一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吃过亏、经过苦,但他从来都不是抱怨屈服的人。他认真对待生活,真心jiāo朋友,毒舌的背后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柔软,他也很脆弱,可能一些很不起眼的东西,都能轻易将他打倒。”
“我认识淮哥六年多,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身边陪着最长的大概是周旦了,我让他早点找个合心意的,不然等到结婚生孩子,他都是老年人了,可他一点都不在意。”阮祺停下来,原本望着别处的眼睛,突然聚焦在禾瑭身上,“如果,淮哥能找到下半辈子一直陪着他的人,我也会安心很多。”
因她稍显直白的语气和眼神,禾瑭怔住,手摸上其他地方转移注意力,以至没去深思她话里的意思。
Candy这时来喊他们吃饭,禾瑭偷偷舒了口气,站起来推阮祺去饭厅。
Candy的手艺很好,足够媲美餐厅的主厨,禾瑭边吃边夸,阮祺告诉她,Candy考过厨师资格证的,但专业工作是心理咨询师。
禾瑭讶异,惊羡她年纪轻轻的成就,也困惑,林淮初为什么会请这样一个人专职照顾阮祺。
饭后禾瑭主动收拾碗筷,让她们两人去客厅休息。
洗到一半,Candy进来问她,大概是怕阮祺听到,她凑得很近,刻意压低声音:“禾小姐,我想问一下,朝阳新城的安保怎么样啊?”
禾瑭动作一顿,蹙起眉:“很好,基本没出过什么意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Candy沉默几秒,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太敏感了。”
禾瑭嘱咐:“有事要及时和我说。”
Candy轻笑:“会的。”
洗完碗,禾瑭顺手洗了些水果,装成两盘,端一盘给阮祺送去。
客房门敞开,禾瑭一走近便看到阮祺躺在chuáng上,Candy半跪在chuáng边给她的双腿按摩。
听到敲门声,两人双双抬头看她。
“我来送点水果,不打扰你们。”
禾瑭把盘子放下,转身想走,被阮祺拉住,“禾瑭姐,没事的,Candy帮我按摩腿,是缓解肌肉萎缩,不打扰的,你坐着和我们说说话吧。”
禾瑭点头,拉过椅子坐在边上,三人随意就一个话题聊着。
Candy按了一个小时便结束,她去洗漱,剩下禾瑭一个人。
说了挺久的话,她喉咙有些gān,但阮祺似乎没什么感觉,兴致依旧很高,禾瑭不忍她扫兴,便打消了出去喝水的念头,两人又聊了半个小时。
“禾瑭姐,我是不是太烦了?”
24、5岁的女孩,正是喜欢侃侃而谈的时候,尤其是一个孤独了许久的女孩,禾瑭很理解,也并不觉烦躁,她那样绘声绘色说着自己熟悉的事,神采奕奕的样子,是女孩子很美好的时刻。
“不会啊,你说得很有趣,就是注意多喝水,别伤到嗓子。”
阮祺笑,说待会去补上。
等聊完,时间还算早,阮祺注意到她隔一会打个哈欠,便主动说自己讲累了,让她早点休息。
禾瑭也确实撑不住,便邀她下次再聊,打着哈欠回房。
阮祺默默注视她慢步离开的身影,方才聊天中现出的柔色,没有消退半分。
如果是这样一个女孩,她替林淮初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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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陪阮祺说了太久话,睡到凌晨时分,禾瑭口gān舌燥,迷迷糊糊起来倒水喝。
睡前她忘记烧水,恒温壶里剩的温水不多,她只好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了一会,才敢喝下去。
冰凉的水从燥热的喉间滑过,过低的温度让她不禁抖了抖,残存的睡意被浇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