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破了皮,没伤到其他地方,禾瑭放下心,消完毒后又给他贴了两条创可贴。
先前还láng狈的两人将自己收拾gān净,摆在桌上的东西被林淮初收拾好,他喊来服务员点单。
“上两个清淡的菜,还有粥,不要海鲜。”
菜上来后,两人没有说话,只偶尔眼神jiāo流一下,席间满是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禾瑭胃口不好,喝了一碗粥后就停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去看对面默声吃饭的人。
这大概是认识他以来,禾瑭见过他吃得最规矩的一次。
但,也是她看得最揪心的一次。
她倾过身去,按住他的手,“吃不下就别吃了。”
菜上桌,他的筷子就没停过,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没咽下去,又举着筷子往嘴里送。
林淮初拿开她的手,“吃得下,我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
“这么吃伤胃。”
他轻笑:“不管了。”
禾瑭没再阻止他。
最后,上来的四五个菜都被他一一席卷。去结账时,禾瑭偷偷瞄了眼他的小腹,薄薄的T恤挡不住因过度进食撑起来的肚子。
出了餐厅,禾瑭问他:“回医院吗?”
站在台阶上的脚突然往后撤回一点,林淮初迟疑几秒,摇了摇头。
“那去哪?”
林淮初没回答,抬头望向前面,白茫茫的一片。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医院,去住院部看阮祺,她还在睡,林淮初没多留,转身出了病房。
禾瑭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住院部的天台。
下午的时候下了雨,天台的地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仅有的两张石椅被雨水打湿,林淮初看都没看就要往上坐,禾瑭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指着那滩水:“湿的,你穿着灰色裤子。”
林淮初gān巴巴地笑。
禾瑭出来没带纸巾,手里只有一张擦过的。
她蹲下去,将椅子上的水用手扫下,剩下零星时,才用纸巾擦去。
但也只够擦一块地方。
“行了,坐吧。”
林淮初也不同她客气,一屁股坐下,末了问:“你呢,站着?”
“嗯。”
他摊开大腿,往上一拍,“喏,坐。”
禾瑭瞪他,踢一下他的鞋后跟,示意他把腿收回去。
林淮初也不逗她,把腿挪进去,并拢双脚,伸出来,同她说:“站累了就坐我脚上吧。”
他现在,是没力气再站着了,只能委屈一下她,大病初愈就陪着他这么折腾。
但没事,再折腾,日后他都会一一弥补回去的。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时间过去良久,林淮初才说:“我之前是不是给你说过,找个时间和你说一些事。”
“嗯。”他在她家借住那晚。
人的记忆不是永久的,在逐渐长大后,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淡化。譬如十几岁的时候,可能会忘记七八岁时做过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成年后,也可能会忘记青chūn时期自己的初次悸动、初次喜欢。
这似乎与记忆力的好坏无关,就像时代的更迭,走到尽头了,总会有新的东西出现,然后取而代之。人脑海中的记忆大概也是如此,当某天容量达到极限,就会选择性地清除一些无关轻重的东西。
但这不是遗忘,而是记忆的更迭。
然而,将要到而立之年的林淮初,却迫切想让自己走得快一些,快到能够将那些他想丢掉的记忆,名正言顺地抛掷。
雨后的落日太暗,染不红整片天空,却有丝丝亮光,偷偷散落在地上。
水渍上有光影在跳跃,光影间,是他们一高一低的影子。
“你还记得,向云合吗?”
第64章
和阮祺的相识,现在回忆起来,林淮初依旧觉得是一场jī飞狗跳的意外。
彼时他是初出茅庐,名气没多大的新人演员,Feeling在那时还只是一间小酒吧。
连日的工作后,他难得空闲,约上许霁去Feeling小酌几杯。
那会的许霁正在创业,每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林淮初约他时,因为一个合作,他去迟了一会。
赶到时,吧台前的空地上一片láng藉,酒杯酒瓶和各种盘子,碎了一地。
林淮初撂倒场上还站着的两人,放狠话:“我这地方虽小,也不是让你们gān这些龌龊事的,下回再犯,见一次打一次,滚!”
一群人鼻青脸肿,捂着被打伤的地方逃离,跑前还不忘回应林淮初的挑衅。
林淮初按了按手掌,刚迈出一步,人吓得屁滚尿流。
见他把人解决完,周旦赶忙清场,人群渐渐散去,他才气急败坏对着林淮初一顿数落。
“祖宗啊,酒吧斗殴,你想上热搜啊?”
林淮初扭到手腕,正费神揉着,闻言一脸无所谓:“又不是什么红人,谁跟屁股后头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