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初没去揭穿她拙劣的转移方式,脱掉鞋子往chuáng上一趟,“嗯,昨天还有工作,晚上九点结束就过来了。”
“待到过年?”
他嗤笑:“哪有那么好,工作都排到年后了,只有一周假。”
“一周啊……”
他侧躺,支起手臂撑住脑袋,勾着眼媚笑,“怎么,闲一周太少,舍不得我走?如果是这样,那我勉qiáng……”
勉qiáng什么还没说话,被禾瑭蒙上一个枕头倒下。
“赶紧睡你的吧,我下去找我姥。”
把另一个抱枕丢向他,禾瑭匆忙离开。
林淮初闷在枕头里,低声地笑。
这一觉睡得舒坦,窗帘盖住上午的阳光,chuáng铺柔软,房间寂静,没有吵闹,没有做梦,好的坏的都没有。
他拿过手机看,睡了三个小时。
禾瑭给他收拾的客房带有卫生间,他找了套显年轻的卫衣搭运动裤,进卫生间洗漱。
下楼,还在楼梯上就闻到饭菜香。是那种在外奔波一年,年底搭上回家的火车,熬过几十个小时的拥挤,一踏进熟悉的家,母亲笑着朝你招手,让你过来吃饭的香味。
蓦地,他就停住了,两脚踩着不同的台阶。
禾瑭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他呆呆站在楼梯,出神似的,喊他:“醒了下来吃饭吧,快十二点。”
老太太也附和着,一口一个小初叫。
有那么一瞬间,林淮初眼中有水雾涌起,随后被他生生憋回去。
温热的饭菜、苍老却慈祥的声音、爱的人,这样的生活,十年来,他不敢想,总觉得太难实现,一想就会有舍不掉的执念,舍不掉,又实现不了,这种感觉太磨人。所以很多时候,他告诉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
可今天在这,看见她们穿梭忙碌的身影,他开始厌弃以前的生活。
“愣着gān什么呢,下来。”
“嗯来了。”他笑起,一蹦一跳地下了楼梯,跟她进了厨房,“你别端汤,别烫着了。”
“没你那么蠢。”
“谁蠢!”
和她斗嘴,就是一天的开始。
相比早餐的腊八粥,午饭要丰盛许多。
老太太给他盛了碗汤,搁在他手边,“小初啊,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和糖糖随便做了些,待会告诉姥你的喜好,晚上姥再给你做。”
林淮初环视一圈桌上的菜。
不知道他的喜好,却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
他侧眸看了眼右手边的女人,她在剔鱼刺,只露了个侧脸出来,却让人觉得异常柔软。
他收回目光,端起汤喝了一大口,回老太太的话:“没事姥,我不挑,您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敢情好啊,不像我们糖糖,可挑了。”
被殃及的禾瑭,把鱼肉夹进她碗里,“姥,我也就不吃海鲜好吧。”
老太太逮着机会就教育她:“海鲜多有营养啊,你这二十多年,都不知道làng费多少营养了。”
“我吃别的补回来了。”
老太太没好气地给她夹一块排骨,“挑食还有理了。”
“没理没理,您骂的对。”
老太太这才消停,顾起林淮初来。
“小初啊,我听糖糖说,你们是邻居,就住楼上楼下,我们糖糖的厨艺可好了,随我,你以后没事就多过去吃饭,两个人热闹。”
禾瑭筷子一顿,瞥向老太太。
这是多怕她嫁不出去啊,都用吃饭来留人了。
林淮初憋笑,装作不好意思地应下:“嗯,会多去的,让她热闹热闹。”
禾瑭气不过,抬脚踢了他一腿,等他看过来,她无声地说:“闭嘴,吃你的饭。”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相。
午饭吃完收拾好,老太太让她带人出去逛逛。
禾瑭当即拒绝,又怕被训,只好找个借口:“姥,您知道的,我下午要工作的。”
“哦对,差点给忘了。”
林淮初也知道她的习惯,便说:“姥姥,您要不觉得累,您领着我逛逛,怎么样?”
“行啊,我还怕你嫌跟我一老太太没啥话题呢。”
“哪会,姥姥,您穿件外套,咱现在去。”
“好好好。”
看着这颇像祖孙俩的两人,脚步一致地往外走,禾瑭心里五味杂陈,有种叫了许多年的姥姥要被人撬走的危机感。
她晃晃脑袋,把门关好往楼上走。
这次回来她带了工作,从开始跟拍《相思诀》,她就有意从事编剧行业,不想再单纯写小说。
这次和岑彧合作《棋王》,他引荐了一位影视公司的老板给她认识,洽谈过后觉得双方一些理念都很相近,她便接了他的邀约,开始创作她转行的第一部剧本。
不知是不是最近来了奚水镇,心境安和不少,写的时候也顺畅,一个下午没人打扰,能写出十几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