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倒挺多。”崔珊珊吸一口气,吐出烟圈,开始思索起来,“周三的中午,我记得是九月末,具体的日子不记得了……”
崔珊珊告诉他,两人约在画廊见面,她把跟受害人曾平国的照片拿给凌余,凌余有些反常,他看了以后没多大兴趣,反而跟她说,自己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不过情况有些离奇,他需要时间求证。自那次离开以后,他便失去联络。
一个月前凌余本该顺利揪出凶手,是哪里横生枝节,让故事出现了变故?
崔珊珊讲完当日的情景,端详蹙眉的杨清水一阵,说道:“看来你跟他不是一般的拍档关系,当年曾平国失踪,我也没有这么揪心过。”
你不懂,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男主好伐!他对凌余的感情无法简单言喻,不能接受他这样不明不白消失。
“我知道的都跟你说完了。”崔珊珊说,“现在轮到我的委托案,这个案子不好查,连凌余也失踪了,如果你没有把握不用逞qiáng,委托费当我jiāo个朋友,不需要还了。”
“不。我有把握,而且我必须查。”凌余在查这桩案子时失踪,当中一定牵涉案件中人,这是唯一的线头了。
崔珊珊口中的曾平国就是失踪七年的男子,当年她是曾平国的婚外情人,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女儿不到一岁,曾平国失踪,七年之后仍然没找到活人或尸体,崔珊珊怀疑曾死于谋杀,于是找私家侦探追查。
“他好歹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在下面没人烧个纸钱,凶手拿着他的保险金优哉游哉,也挺冤的。”她淡淡地说。
“你觉得凶手是他的妻子钱宁?”
崔珊珊看了杨清水一眼,“以己度人吧,如果我是她,我会动手。当时她就知道曾外面有人了,而且不止我一个。几百万保险金比一个混蛋老公有用得多,你说对吧?”
“……大概。”
“想来想去,最可能杀他的只有他老婆。”
不是钱宁,杨清水心中暗道。每一桩推理案都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嫌疑人,最终都证实他们是无辜的,钱宁只是用来增加看头的烟雾|弹。
凶手是曾平国的一个朋友……
多么直截了当的推理,因为故事是他写的啊!
这种像玩飞行棋一开骰连跳三百步直接到终点飞回基地的玩法,直接简单粗bào也很慡!每个人手里拿的,在杨清水眼中都是明牌,就不用费力气左推理右鉴证了,直接开炸!
现在他唯一要查的,这位凶手朋友跟凌余的失踪有没有关联。
离开画廊回到侦探社,杨清水翻找杂物柜,在一堆假胡子化妆箱和奇怪的耳环戒指里,终于给他找到一张记者证。
侦探不同警察,总要有些乔装手段,凶手原野是如今高桥市娱乐行业的巨头,要接近他只能用这个办法。
“《传媒报》的凌记者是吧?”原野秘书对着时间表核实道。
“是。”棒球帽下的小半张脸露出礼貌的微笑。秘书下意识打量了下记者,清隽斯文,的确像搞艺术创作的,只是……
“凌记很白净啊。”
“我是专栏记者,不用跑新闻。”
“哦,难怪……”说着,秘书在前面领路,经过公司大门,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铜像,气势勃发地望向远方。
杨清水抬头一路望铜像,眸光深邃,意味深长。
这里面装着曾平国的尸体。
第4章
杨清水装模作样拍了几张室内照,待秘书关门离开,便坐下观察周遭。
比一个普通三口之家还要大的办公室,办公桌与接待沙发中间亘了一条高尔夫球道,动辄十万一支的球杆放了好几套,有钱人的爱好就是如此枯燥。杨清水忍不住上前,拿起其中一支,十分称手,挥杆也有足够的冲击力。
“喜欢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何时伫立门边。
杨清水紧张,失手跌下了球杆,连忙捡起,“抱歉,我只是看着……”
男人摆摆手,“对昂贵的玩具动心是男人的常情,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也是靠双手吃饭,对这些东西想都不敢想。”说着,他走向办公桌后坐下,扯下领带,“不过时间才是我现在最贵的玩具,赶快开始访问吧。”
这人就是原野了。杨清水在对面坐下,摆弄好访问必要的物件,一脸局促。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结巴,“原……先生是高桥市有名的成功人士,你……白手兴家创立原野娱乐,摇身一变变成今日的行业巨头,很多……年轻人想要仿效你的成功,你有什么话想跟他们说?”
千篇一律的问题,原野照着打好的腹稿侃侃而谈,“很多人想跟我一样,可他们不是我,没有我的魄力和智慧,盲目模仿只会摔个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