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本专辑上映着这样一句话。
……五年后……
是盛夏。
天台上走来一个年轻的大男孩,白色T恤牛仔裤,好像和时下所有大学男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的眼神过于疏离,没有一丝活泛气。
他来的晚一步,天台上已经有人在了,看背影是个年轻女生,头发长长的,被风chuī的往一边扬起来。
他打算耐心的等她走,免得自己突然的坠落吓坏人家,给人家造成心理yīn影。
结果他从大中午一直等到傍晚太阳都快落山了,都不见那人有要走的意思,一直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终于他等不住了,主动上前拍了一下人家肩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如果太晚的话,他还是改天来跳吧。
那个女孩子没有被他突然拍肩吓到,反倒是回过头看见他的脸时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她那个眼神,好像他脸上被人用马克笔恶作剧涂了“我是笨蛋”四个字一样,让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摸脸上有什么。
“是你啊。”她表情有复杂的说。
这样熟稔的语气让俞鹤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前认识这个女孩。
何语柠看着眼前的俞鹤,这不是她的跳楼鬼,他们有很大的区别。还活着的这个俞鹤比较沉默,也很安静。她猜想这种区别可能是因为跳楼鬼死后放飞了自我,又因为总是孤独的没有人聊天,所以见到人就像话痨一样说个不停。
面对这样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索片刻,她佯装自然的说:“我不走的。你今天来跳楼吗?”
这明明是他曾经说过的话,结果由她对他说,他倒像是被吓了一跳,被戳破心思似的后退一步,然后qiáng自镇定的做出了合理推测:“你也是?”
不愧是他,总是把跳楼这种事说得像问“你吃了没”“吃了,你呢?”一样日常。
“曾经是,现在不是。”何语柠挥了挥手上的纸笔,给他看自己的谱子。“我是来写歌的。这个地方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更好的创作。”
“你是歌手?”俞鹤有点惊讶,但也不意外。这个女生长得太正了,说是明星一点也不奇怪,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能在一个小破天台遇到公众人物,想想就觉得奇幻。那种公众人物不应该是每天赶场忙得要死吗?怎么会有时间消磨在这种地方?
“不是,我算是词曲作家。虽然想做歌手,但还是完全不行啊。”她的生活也并不是一帆风顺,虽然最初出了两张专辑,但最终由于她嗓音的限制,还是无法使她在歌手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在斟酌过后,她选择了转职幕后,做一个潜心写歌的词曲人。
虽然这并不是她最初的梦想,但也是一个离她的梦想很近的地方。
这个俞鹤并不知道她曾经的痛苦,不知道她为了重新振作付出的努力,他听她说话,只是并无多大感触的“嗯”了一声。
何语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他说:“你还没有听过我唱歌吧?之前圣诞演唱会也是你一个人在唱,你要不要听我唱一首?”
怔忡的俞鹤终于反应过来了,立马就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听了这话,她细细观察了一番他的表情,然后诚恳的说:“好像是。”
眼前的是个陌生人,她认识的那只鬼,已经消失在了另一个时空中。
这是两个不同的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如果她自私一点,她可以任由他跳下去,变成鬼,变成更贴合她记忆中的模样。但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曾经的他拉了她一把,所以她也愿意伸手去拉曾经的他一把。哪怕今天之后,再也不可能有那个咋咋呼呼的跳楼鬼出现。
“听我唱吧,也许唱完你就不想跳楼了呢?”她学着把自己当做记忆中的他,但她终究模仿得不像,不够跳脱。
“那我也可以改天来啊!谁说一定要今天。”他盘着腿在地上席地而坐,语气和刚开始的冷淡疏离截然不同,恢复了一点何语柠熟悉的配方。
“我的成名曲是梦时代,但我最喜欢的一首不是这个,是天台少年。”那是为你写的歌。
“啊!那首梦时代是你写的啊!我听过!老张把这个设成了闹钟,每天早上宿舍就闹,吵死了。还有……我记得这个商场名字就是就梦时代吧……”他狐疑的看着她,大概在猜想她这歌是不是为了恰饭写的商稿。
何语柠也没多解释,她早就总结出了经验,和俞鹤讲话就不能理他说的屁话,直接讲自己要说的事就好。
“那就这样啦!第二届梦时代圣诞演唱会正式开始!”她也想像曾经的跳楼鬼一样说些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开场词,但任凭她绞尽脑汁也说不出来类似的话,最终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