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何语柠实诚的说。
跳楼鬼伸手摸着脖子说:“下次不许扯我脖子,也别扒拉我头!”
何语柠缩回准备薅毛的手,背在身后,从善如流的说:“好。”
“不过真可惜啊!这烟花都不多放一会儿!”
“再多放一会儿圣诞树都要点着了。”何语柠往下看,那些烟花擦着圣诞树放实在太危险了,十足的安全隐患,也不知道那些年轻人被保安抓住有没有好好教训一顿。
她往下望了一会,突然发现跳楼鬼没声了,转过头来,却发现他的脸贴在很近的地方盯着她瞧。
“……”
“……”
对视片刻,她猛地后撤上身,警惕地说:“你gān嘛!”
之前他说话时也是这样的,喜欢凑到离人很近,然后说话时就在人家脸上喷气,相当不礼貌。
“没什么……”他也后撤了,有些烦躁似地用手在脖子上挠来挠去,大概是刚才拽他脖子弄得很不舒服的原因。目光飘忽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抱枕,伸手去拉她。
“你还想跳楼吗?”他突然偏头看着她问。
何语柠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又突然跳到了这里,他的思维总是太跳跃了,她有时根本跟不上他聊天的节奏。
也不等她就这个问题做答,他就自己得出了结论:“既然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就说明你还没有放弃跳楼自杀的念头。”
何语柠怔住。
的确,生活的确在变好,但轻生的念头从未彻底断绝,她一直在与这样的念头斗争,努力不走上那样一条路。
后来她也反思过,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自我救赎。但在走出封闭的情绪之后,她渐渐回忆起,在她乞讨时,在她窘迫时,在她绝望时,别人传递给她的微小的善意。
一首歌、一块红豆饼、一枚硬币……
这些微小的善意虽然不足以把当初的她从深渊中拉出来,但却能在现在的她再次产生放弃的念头时,轻轻拉她一把。
她正是凭借这些小小的温暖一直在与轻生的念头斗争。
何语柠有些想和跳楼鬼分享自己内心的感受,但还不等她张口,跳楼鬼就抢白道:“既然如此,就来跳跳看吧!”
“啊?”何语柠眉头拧起来,不解的看着他的脸,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开玩笑。
“你也听说了吧,都市传说里,我是诱惑人跳楼的鬼,根本不是什么jīng灵。那你还愿意听我的吗?跳下去。”他牵住她的手,没有玩“YoujumpIjump”那套,而是自己率先一步迈向了虚空,飘在空中,引着她往前走。
无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神态,单看眼下这个场景,莫名让何语柠想起了自己初学游泳的时候,会水的朋友先下了水,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喊岸边的她下水玩。
“你想教我怎么飞吗?”她顺着脑内的思路问。
“这可教不会。”他看着她笑得高深莫测。
何语柠无奈的叹了口气,顺着他的牵引往前迈步,眼睛一直盯着他。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迈出天台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她也不是被引力拽着往下摔,而是被上升的气流一下子chuī得飞起来。
比最轻盈的想象还要轻盈,她被风chuī得比跳楼鬼还要高。
他牵着她就像牵着一只风筝。
“你可真相信我啊!我现在松手,天台上就有两只鬼了,你就能永远陪着我蹲天台了,你不怕啊?”他抬头看着问。
跳楼鬼一直都比何语柠高很多,她一直是带点仰视看他,现在被chuī飞到天上去,一下子变成她比较高,视角还有点新奇。
这个角度俯视他的脸,睫毛好长啊……
“你说什么?”还没适应阿飘生活的何语柠心不在焉没太听清他说的话。
“我、说、怕、不、怕、啊~”他大声地喊。
“有点怕。你别放手啊!我感觉我要飘走了!”何语柠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手心紧张地生出汗来。
“哈哈哈!那我就放!就放!”他说着会放手,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摇起了胳膊,牵着她在半空中dàng起来,然后被何语柠用指甲报复地用力抠了手心。
“你别抠我,哈哈好痒……我怕痒……等会真把你摔下去了!”他收回胳膊,把她从天上拉近了,她这才放松指甲。
“我想到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何语柠笑着说,她的发网在刚刚他晃来晃去的时候散掉了,长长的头发散乱在风中,很凌乱,但她却没有手去理。她一只手被跳楼鬼牵着,另一只手抓着他另一侧的肩膀固定自己,省得自己又像一个气球一样飞出去。
“什么童话?人头气球?”他脑袋靠近好奇的问。
“你那是童话吗?是《彼得潘》啦!”何语柠没看过他说的人头气球,但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符合气氛的故事,有些气恼的说。